这个家诅咒着,而这个男人的心,被自己,诅咒着。
夜突然感到莫大的悲哀,他轻轻的笑了起来,泪水却珠子般滚落。比起克哉,原来这个男人更需要救赎;比起自己,原来这个男人更加的脆弱。他在固守着残忍的命运,却可笑的在痛苦中等待救赎。
如果说,夜是这上百年家族史上唯一一个异类,如果说他是唯一一个模板外的继承人,那么他愿意,以一个继承人的身份,打破这个诅咒,毁灭这个家族。解救自己,解救克哉,解救,这个称为父亲的男人。
“为什么呢?既然感觉那么痛苦,为什么还要固守这种命运?既然那么痛恨这个家,为什么要为了这个家毁灭自己?”夜滚着泪,将曾经克哉不肯回答的问题转而问了龙翼。
龙翼看到夜又哭又笑,愣愣的呆住不动,直到听到夜声声扣心的质问,他才好似回了魂般咬了牙更用力的提着夜的发,“为什么?因为这是神崎世家的继承人和当家存在的唯一价值!因为这是我们逃不掉的宿命!”
忍得住痛却忍不住泪,夜笑得更加的凄楚,质问得却更加的犀利,“是谁规定的?!谁有这样的权利评判我们存在的价值?!凭什么每一任继承人和当家都要用自己的幸福换取这个家族的繁荣?凭什么我们要牺牲自己的一切换取这个家的昌盛?!这样肮脏的家族毁灭才好,这样丑陋的家族根本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
夜好似用尽所有力气吼出来的话,让龙翼脸上的痛苦和挣扎更加清晰快速的交错着。
我们逃吧、我们逃吧、我们逃吧、我们逃吧、我们逃吧,哥哥,求你了,我们逃吧……
二十多年前那个孩子的声音突然好似天空中回响的雷鸣,不断的、不断的充斥着龙翼的耳朵和脑海。眼前夜的泪脸恍恍惚惚的竟与二十多年前那个男孩的泪脸重叠在了一起。
就好似命运的轮回般,龙翼再一次面临着曾经摆在自己面前的选择。
二十多年前是无处可逃,那么今天呢?今天又是什么?
如今他已经站在了这最坚固的顶点,没人可以左右他,也没人可以伤害他。却,已经没人可以同他站在一起。
要带我逃吗?能逃去哪里?身体逃得了,那么我的心呢?你要让它如何逃?你下不了手杀我,你就救不了我!
夜盯着龙翼瞬息万变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