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刚刚还吊儿郎当的少年郎下一秒吃痛叫喊,原来是那被戳脑尖的邹娥皇用力掰着容有衡的食指。
好一声嘎嘣的脆响。
后来这恼羞成怒的少年郎,吃了一个月邹娥皇用木柴生火烙出来的麦饼,好说歹说下,还是哼哼唧唧的把改编的牵丝术教给她了。
以丝成脉,一点点地根植于皮肉之下,虽要忍受蚂蚁噬心之痒、虽哪怕开出来的也不能叫做灵根,维度还是那个丝儿...
只是千不好万不好,邹娥皇总算有了证道的可能。
就算千不好万不好,她也终于成了那个别人眼里与天争高的修士群体。
但是上一世,死到临头前,容有衡最恨的不是他没拦下师妹密州一行,也不是没能拦下她和方半子饱受众人攻讦的师徒恋。
而是在一开始,引她上山的人是蓬莱道祖,为她开启千年仙途的人却是他容有衡。
他不止一次地曾想过,如果邹娥皇终其一生,都能在蓬莱的山上看日出云落,如果邹娥皇终其一生,都不必和一把厚剑死磕...
那么就算寿不过百,凡人之资,又怎样,又如何。
这样她不会有后面的郁郁寡欢,也不必用柔荑把蓬莱乃至天下托起。
所以这重来的一世,容有衡本是不打算教邹娥皇牵丝术的。
那经历了一世浮沉的灵魂,压住了少年轻扬的眉眼,将原本是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眸,变成了干涸的荒漠。
蓬莱山上大师兄,蓬莱山下崖山道君,容有衡,这一次终于变成了众人想要的谦谦君子。
他温和守礼,没假死之前是蓬莱道祖的下一任继承者。
他年少成名,一把坠日之剑比肩昆仑剑皇,若非刻意,妖王不是他的一战之力。
他沉稳,他寂静,他是天下最负盛名的修士。
他的二师妹怕他。
容有衡本以为这一次重来,他能改变掉邹娥皇的命运,但他唯独没有想过——
他能改变了所有命中注定的拐点,却没能狠心斩断少女的一腔孤勇。
重来的那日,容有衡看着刚被蓬莱道祖引上山的邹娥皇,要戳她发顶的指终于变成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这轻轻一拍,好像要拍掉前世的所有苦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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