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日晒了,巧珍的心也就放下了。
她没有再回娘家,她沿着后川的路,准备回她现在的新家,马店了。她舍不得走,她有理由不走,她娘家在这儿。加林哥今天回来,她就想再看他一眼,最后一眼。以后,就将彻底放下。可她不得不走,她现在是马栓的婆姨,心得放在马栓身上了。
她爱他,可从此以后,那些曾经对他的关心与呵护,她都不能再在他身上付诸实施了。她不能为他洗衣做饭,在他烦恼的时候,偎在他宽厚的怀抱里,静静地,不说话,用她温柔的,母性的慈爱去抚平他心里的创伤了。也不能在他心情愉悦的时候,用她小巧的嘴巴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地,轻轻地给他唱那些祖先流传下来的古老的信天游了。
她给他唱的那些野性歌谣,从此只能永久地封存在心底了。她原本想给她生娃,如果他生活在农村,离不开土地,她打算等他们结婚了,七天头上就让他歇一天,给他过星期天。只是后来,看他苦闷,她又想叫他出去工作……。或许,她也知道,一旦让他出去工作,对她而言,他就变得不可控了。她害怕失去他,特别特别害怕。他最好的归宿,就是当个民办教师。可是,就这,也让瞎心眼子的高明楼给挤掉了。他是一个文化人,不适合留在高家村。自从“卫生革命”以后,刘巧珍明显地感觉到,他比以前更苦恼了。亲爱的人,苦累上的事,我能替你分担,可这农村里的人情世故,还是要你去独自承受,我也无能为力啊!高加林最终还是进了城,因为他的在外地做了官的叔叔回了趟高家村。她真替他高兴,虽然对他的离开她是一千个一万个舍不得,她还是亲自把他送走了。就像传唱了不知道多少辈人的《走西口》一样,她盼望着她的哥哥有朝一日,无论是发达也好,落魄也罢,都能够回来。她希望他的心里,一直住着那个妹妹,而那个妹妹,每天都守在村口,望眼欲穿,泪流满面,日复一日地等着她的哥哥。
她盼着他好,希望他一路飞黄腾达。当然,她更希望他,有了安身地,快快接妹走……。她更加知道,这样的梦境只不过是老歌词里传唱的一种美好心愿而已。旧时候,走西口揽工的人,有可能在官匪地霸,枪林弹雨中成就一方霸主,立稳脚跟,把“妹妹”接了去。可现在是新时代,加林哥是去工作,去发挥他的才能,他不是搏命,不是为了生存去冒生命的危险。他是公家人,是祖国和人民的需要,不用担心他的生命财产安全。他去得也不远,他只在他们县城,离家也就十几里地的地方。即使以后真发展好了,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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