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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青雅也会吐,他该是厌了罢。
云筝想想,掂起药罐子,砸了,又想想,又将那青花细瓷碗子,砸了。
一地的碎药渣子,瓷片,云筝就着往旁边踢了踢。从木架下的小柜里又翻出个药罐子,仔仔细细的洗净了,又温上了药。
青雅就靠在厨房的门口,盯着那飞溅到脚下的药渣,黄黄的,像是白术。
云筝望着青雅的双眸,不做声,拿着蒲扇,小心翼翼地看着火,淡黄色的火苗,蹿的半高,搅合着罐里的芸香,薏苡并着黄芪,五倍子,“咕嘟咕嘟”地响着。
青雅仍看着药渣,洒在地上,黑黑黄黄一片,着实难看。
云筝说,“记得老人说过,把药渣倒在通天的大路上,来来回回地行人踩着就一并把病也带去了。明儿,也把你这药渣倒去可好?”
青雅说,“我的药渣,从来都埋在了那梅树下。”
他的目光掠过窗台,窗外那梅树在风雪中立着,仍旧是动人的别样红,当是怒放了生命。而在这白茫茫的雪地之中,就连云筝手下滑过的姜黄色浓汁,也成了别样动人的色彩,也是生命的象征罢。就如同那绝地里露出的三两点瑟瑟的乱草,也有些子,生命。
“云筝。”青雅叫了一句,之后,又是闭口不言罢了。
云筝将药碗放在青雅近前,不再逼他。
他记得青雅好像爱吃城南的芙蓉糕。沐云筝取了外穿的野鸭翎子大氅,和倚门而放的红梅倒是一景儿。他走前不忘重新拢了拢炭,又掩了门。
街前的一角,只有一个烤红薯的大爷站在那里,红红火火的炉火映着红红彤彤的红薯,一股子暖暖的香甜从街边飘了过来,裹在了干冽的冷风之中。
云筝闻着味,肚子有些饿了,不自觉的走到了近前。
老人筒着手,眯起眼来,满额头的皱纹挤在一起,一脸就成了一个箱底压了不知多少年的大筛子。看着云筝,咧开嘴笑,就剩半口槽黄的牙。
“公子,您要烤白薯?”云筝深吸了一口气,香甜的味道更浓郁了,像是稀世美味,勾的他更馋了,盯着那旺旺的炉火,点了点头。
老头晃了晃他那残败的身子,打开炉盖,一只手伸了进去,闭着眼摸索了一阵,捧出一个又大又又软的白薯来,黄不溜秋的,腾腾在冒着白烟,老头说,“我给您挑个热乎的,这天冷,您抱着也能暖暖手。这大冷天的,您怎么在这大路上。”
他从小囊里抽出一个快朽了的小秤来,云筝站在那静静地看着他抱着那个大白薯,他觉得应该是美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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