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幔帐在身后落下。裴煦听见外面响起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这静夜中格外分明。晋王妃带着怒气说“滚开”。“王妃饶命,王妃饶命。”下跪声和求饶声一片。裴煦无语,知道母亲恐怕又是拿了下人出气,不由转头去看晋王。晋王不知何时眼神已复清明如镜,嘴角却挂着一丝苦笑。这世上多得是夫妇不和,只这晋王夫妇却是不折不扣的怨偶一对。
屋外很快就恢复平静,想是王妃已走。晋王看了看儿子,说“你过来,靠近些。”裴煦依言上前。他知道自己五天五夜,南下八百里,不眠不休地赶来,期盼许久的最重要的时刻已经到来,心里不免有些惴惴。晋王一只手从被下伸了出来。他握住那只骨瘦如柴的手,感觉那手里捏了什么东西。晋王的眼睛中似有精光一闪而过,裴煦赶紧俯下身,看见晋王以口型示意:“床底下有机关,把东西取出来。” 裴煦照做,在大床底下摸到了一个小孔,插入手心里捏着的钥匙,从弹出的机关里取出了一个檀木小盒,拿出三张纸片。晋王示意,裴煦细细逐页看去。看第一页时尚能保持镇静,翻到第二页脸上已然作色,再将第三页看完,已是大骇。他不敢置信,转头去看父亲,晋王扯了个极是难看的笑容,似是在说,你心里所想,我何尝不知……
“父王……”裴煦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惊惧,感动是父子连心,不需多说也能明白,惊惧是自己怀着这样的心思未尝敢在他人面前表露半分,父亲又是如何得知。将手中的纸就着床前的烛火点燃,看着白纸黑字化为纸灰,心中千头万绪,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晋王轻声说:“你若下定了决心,需及早谋划……”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传来,裴煦连忙握住晋王的手,看见床褥上已沾上点点血迹,眼睛一酸,忙说:“孩儿省得,父王保重身体要紧……”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觉得父亲忽然捏紧了自己的手,枯瘦的手,骨节突出扭成骇人的形状。裴煦吃惊,抬眼去看晋王。晋王昏黄的眼睛中闪着凄厉尖锐的光芒:“你弟弟,我要你在我跟前发誓……发誓要保他一辈子平安喜乐。”裴煦立刻跪正,一只手高举过头,朗朗出声:“皇天在上,人神共鉴,我裴煦日后如不善待幼弟,天地共弃,必死于非命,死后无颜见列祖列宗。”
听了儿子这誓言,仿佛心愿已了,晋王喘了几下,捏着裴煦的手也逐渐松开,眼睛中的光芒一寸一寸在消失。裴煦在床前默默守了片刻,始终没见父亲再开口。想到父亲与母亲夫妻一场,临终竟无一语相寄,殊无半点分香卖履之意,又替母亲难过。正盘算着怎样开口,晋王的手动了动:“叫你弟弟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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