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只须见机行事,我料官家不会为难与你。”言毕,将他细细打量一番,笑道:“我弟弟真是玉树临风,世上少有。”
裴青随福公公入宫,一路上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裴煦打的什么主意。他在京中本是人质,裴煦却正大光明地要皇帝将他外放,难道不怕皇帝疑心。听他的口气,竟是十分笃定圣意。烈帝怎会答应,难道手中有更好的筹码不成?
他这一次见到他哥哥裴煦,和幼时大不相同,只觉裴煦沉着内敛,城府愈深,更添桀骜清冷杀伐果决之气,令人不可捉摸。心下暗自好笑,我小时候是瞎了眼吗,竟然觉得他温柔可亲。他却不知人情似水流,抽足复入,已非前流。这世上哪有不动之水,不变之人。
刚入禁中,便有人上来盘问,福公公笑着回禀了,一路上行了没几步,却是被拦下了四五次,刚到紫辰殿门口,侍卫便拦着搜身,从上到下,连靴子也不放过。
裴青心道,几时开始守卫如此森严了。见殿前有人出来,在屋檐下行走,峨冠博带,紫色官服的袍袖随风翻飞,姿态挺拔,行云流水一般。问道:“那位是谁?”
福公公看了,道:“那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卿张烟,张大人。”
裴青见张烟行去的方向,有一人立于廊下,一身明黄的服饰,蓝天下奕奕生光。转头对福公公说:“我们进殿吧。”
紫辰殿里燃着腊梅香,烈帝看着青玉石板上跪着的裴青,少年身线如流水,腰肢纤细,弯成好看的弧度,如同一张拉满的良弓,又如天边的新月。低着头,露出一点脖颈,闪着珍珠般的色泽。想起那荒唐的一夜,烈帝只觉口干舌燥。
裴青头磕在石板上,那石板上的寒气沁的他额头冰凉。听见烈帝道:“你这次可是想好了?”
“是。裴青日思夜想,身无长物,无一技之长,而空领朝廷俸禄,寝食难安。朝廷用人,养之贵素,使之贵器。裴青年幼,别无他长,但性耐烦耳,愿出外磨砺,以便将来随才任使,效一节之用。”
烈帝轻轻一笑:“你主意倒变得快。”
裴青心中一惊,将身子俯得更低,就听见烈帝懒懒地说:“行了行了,起来吧,难不成还要藏到砖缝里去。”言语间已恢复了往日的轻松闲适。裴青起身,见烈帝拿起御桌上的一份奏章,说:“朕手边正好有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事情,大理寺新上的折子,蜀中贡品被劫案,也差不多审完了,只是有些地方还不清楚,张烟说要寻人去蜀中走一趟,你可愿意?”
“臣愿效犬马之劳。”
烈帝看着他,叹一口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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