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水慢慢抬头去看他,眼中微红,咬着牙不说话。他自四岁起练琴,十二年间,只练一曲,就是《流水》,自认已臻神曲之境,如今见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未免灰心丧气,生出轻生之念。
孟晚楼心中一软,将手臂一挥,人已入他的怀抱,以指托着他的下巴说:“你何必如此,你习琴十二年为的不就是求一知音吗?何必意气相争,落了下乘?琴道所谓妙指美声,巧以相尚,正该好好享受才是,有什么想不开的?”
流水被他抱在怀着,只低垂着睫毛,一言不发。
孟晚楼知道琴师一生所寄,便在七弦之上,求得便是那至高的境界。流水更与别个不同,自小全力以赴,只练一曲,睡梦中也能倒弹如流。被那面上平凡无奇的少年轻轻一听便识破,过去十二年的苦练全部付之流水,连活着都觉得无甚意思了。
孟晚楼道:“东西落在王演手中也没什么大不了,我稍稍做了手脚,已留了后手。你又替我将人引了来,自是大功一件,我正要赏你呢。”他佯装想了一会,伏到流水耳边低声说:“嗯,赏你什么呢,就赏流水今晚服侍我吧。”
流水脸上一下子红了,挣扎就要下来。孟晚楼笑吟吟地说:“我昔所宝真雷琴,弦丝轮玉徽黄金。昼横膝上夕抱寝,平生与我为知音。”流水听了孟晚楼的话,身上轻轻颤抖,却不再挣扎,柔顺地伏在他怀里。
再要调笑与他,外间却有人报掌门回来了。孟晚楼便在人腰上拧了一把,出去了。
只余流水在堂中,一时愣住,又是欢喜又是忧愁。
孟晚楼匆匆入了一处小殿,见一中年人墨髯长须,面上有风霜之色,正负手立在殿中。那人听见脚步声,转身就要行礼,被孟晚楼止住,抢声道:“师傅莫要如此,折杀晚楼了。”说着跪下来拜了拜。那人只受了他一拜,就要将他扶起,道:“少主请起,静修受不得如此大礼。”孟晚楼抬头道:“师傅替孩儿四处奔走,劳苦功高,怎么受不得?”说着将礼行完,吴静修只得苦笑着侧身受了。
二人在殿中坐了,吴静修问道:“少主从荆州来,见情况如何?”
孟晚楼苦笑道:“王演迂腐,未可与之谋,我已在他身边安下人手,举兵之时可伺机行事。”
吴静修摸了摸胡须道:“王演女儿在宫中为妃,自是不甘愿冒这风险。却不知淦京宫中已生大变。”
孟晚楼挑高眉毛问:“老皇帝死了?”
吴静修笑道:“晚楼猜到五分。皇帝月前染病,已停了早朝有半月之久。在京的王侯俱被管制,那人也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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