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拿到药方就派人去配药,却有几味珍奇药材怎么也配不齐。后来赵琰来访,一眼就看穿你身份诡异,我便拿药方给他参详。他用药水浇在方子上,露出阮师道临终遗言,我方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剩下的你大概也能猜出来。我遍寻孟晚楼不到,太祖又要你进京为质,便只有顺水推舟。再后来,孟晚楼现身,吴静修蠢蠢欲动,宫中日夜紧逼,我只有送你去了巴蜀……”
他说完许久,见裴青动也不动地僵在那里,心里又酸又疼,将裴青抱在怀里,冷笑数声:“什么‘谢公最小偏怜女’,有那样的父亲,才养出那样无法无天的女儿。他们谢家通通都是混账。若不是人才难求,现在还要借他谢家的门生故吏用,我早早将他家屠了个满门。你却要为谢石,和我置气。那样没有担当的男人,犹豫不决,又怎么配得上你。”
皇帝因病罢朝三天,这在本朝开朝以来是绝无仅有的。另一方面,皇帝虽然卧病,但是朝政并没有停顿下来,所有的奏章都由中枢处理,重要的入宫交给皇帝亲裁。所以谢石的工作却是比往常更多了。等到第三天傍晚的时候,他忽然想起裴青自那日清晨离开之后便再无音讯,于是担心起来,他自己一时走不开,便派人去侯府问候。小厮回来却告诉他,裴青出门远游去了,临走时告诉他若有什么事可以通过清商馆联络。
这边他名义上的兄长还在宫里躺着,那边人去远游了。
谢石怔忡了许久,直觉淦京的天空更加阴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淦水之上,一艘不大的商船里,沉香哄着玩累的初晴睡下,转身出了船舱。裴青靠在甲板的栏杆上,正凭栏瞭望。
沉香交代了初晴的情况,埋怨道:“公子,我们出来太匆忙了,东西都没有带齐,也没有跟谢相打招呼。”
裴青转首颇有兴味地望她一眼,道:“为什么要和谢石打招呼?”
沉香愣了一愣,道:“往常不都是这样吗?”
裴青一时无言,过了一会道:“这一段时间要与谢相保持距离。”
沉香脸色一变,随即默然,并不多问。
裴青低头只顾看着江水汤汤。
皇帝已经下决心要扳倒谢家。他现在捧谢石有多高,以后就会摔他有多狠。这次曹家来提亲,想必背后也是皇帝指使,目的既是试探谢石也是试探裴青。王谢崔曹,王家人才凋敝,崔家多出文官,兵权在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