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手抑扬,右手徘徊,指掌反复,抑按摧藏,琴声躁急,若激浪奔雷,慷慨急楚,一曲终了,满场皆惊。
楚轩面有愧色,此人琴技确在他之上。
这时有人鼓掌道:“好个风卷常山阵,笳喧细柳营。会取淮南地,持作朔方城。你到底是何方人士,混入许州,意欲何为?”
众人往江上一看,楼船之上,有一女子红衣胜火,朱唇玉面,满脸怒容,正是清商馆副馆主穆长歌。
昔年白雁声官封淮南侯,白细柳名成细柳营,最初都是在这江左发家,东南六郡乃是其苦心经营之地,至今江表故人尤怀感恩之心,一些地方还留有武帝遗迹。那朔方城乃是北地重镇,武帝在时曾由白细柳镇守,公主入蜀之后北方年年征战,破落不堪,如今已落入燕国之手。
这主仆二人鼓琴吟诗,大有南侵之意,叫人好不生疑。
青年笑道:“小婢无心冒犯,诸位误会了。这位姑娘想必就是清商馆穆副馆主了。雷某久慕长歌姑娘琴技,不知今日有否荣幸能见识一下九霄环佩琴的清音?”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穆长歌微微怔忡,道:“我已说过不参加这次的乐师会了。”
那青年便含笑低头,整理袍袖,缓缓拂过琴弦,道:“自古英雄莫问出处。当年成宣武帝不也是起自草莽。我姓甚名谁,家乡何处又有什么要紧?你们开这斗乐大会不就是要争个天下名次吗?我这春雷琴也算出自蜀中名家,但不知与在场诸位的宝器孰上孰下?江南丝竹之乡,难道便没有应战的吗?”
他这样大言不惭,惹得周围骚动起来,脾气不好的已经破口大骂,吴音软语唱起歌来固然好听,骂起人来也格外热闹。青年却不为所动,神情依然闲适如初,端的是目中无人,藐视一切。
穆长歌暗地思忖,若以实力论,此人琴技却是相当不俗,在场众人中大概只有洞箫王与琵琶娘子能压制与他。只是这两人已走,单凭楚轩手里的琴是断然赢不过他的。自己一开始就放言不参加斗乐,这时不好反悔,但是让这种来路不明的人占了榜首又着实令人气愤。
她这边还在犹豫,那边众人已是吵得不可开交。有人讥讽道:“小子不知出自何门何派,说是蜀中姓雷,世人都知雷家早就死绝了,莫不是诳我们的?便真是雷家的,今日大家云集,也敢夸下如此海口,待会较真起来少不得一败涂地。”
青年闻言朗声道:“京师过于刚劲,江南失于轻浮,无非以指法纤巧,轻捷取音。奚如筝琵错杂,甚至靡靡盈耳,大失琴道之雅。唯我蜀中质而不野,文而不史,琴瑟元音以沉重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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