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便往前殿去了。他走时未与初晴打招呼,初晴却像听到了什么似的,回首望了一眼空空的殿门,眼中满是不舍。
到了紫宸殿,殿门口立着福海大总管,见了裴青,请安过后说道:“列位大人都还未走。”裴青就不让他进去通报,自去偏殿等待。伺候的人一边奉上新茶一边收着桌上散落的茶杯,想是议事的人此前也在这里吃茶侯见。裴青忽道:“那个杯子拿过来。”
宫女不知所以,将盘中一个寻常白瓷茶盏递过去,其它茶杯中都盛着碧绿的茶汁,唯独这盏是杯白水。裴青拿在手里摩挲道:“不用换新的,我用这个。”说着将白水一饮而尽。
那宫婢眉毛轻轻一抖,便似没看见一样,就着裴青的手又给添上新茶,放下茶壶,托着收拾好的杯盏自从旁边退走。
裴青托着茶盏,手指慢慢滑过杯沿。一盏清浅茶汁,漂着一点碎叶。殿中空荡冷冽,茶水的热度迅速消散,他兀自握着冷杯,无知无识,待福海过来唤他才回过神来。
入殿之后,见皇帝斜靠在龙椅上,面上疲累无比,御桌上堆着些奏章。他径自走到皇帝身边,唤道:“哥哥累了,我改日再来吧。”
皇帝便抿嘴一笑,拉住他手,睁眼道:“见过你嫂子了,听说把小丫头也带来了,这下宫里要热闹了。”
裴青见他凤目一张,尽是血丝,眼窝也是一抹浓浓的颜色,心里一疼,忍不住道:“哥哥别费神,闭目小憩一会。”说着一手搭在裴煦腕间切脉。
裴煦“嗯”一声,果然闭上眼睛,只不放开手,听见他在身上衣物间悉悉索索地找着什么,奇道:“你做什么?”
裴青道:“哥哥若信得过我,我给哥哥扎针吧。”
裴煦点头,面上露出几分喜色。
裴青翻出针囊,拈了一根金针在手,另一只手却轻轻捏着裴煦的耳垂,见他耳垂白里透红,比寻常人大些,摸上去软软地,便不由笑了:“哥哥是有福之人。”又道:“哥哥要为社稷百姓保重自己。”
裴煦只觉他说话间耳垂上便像被蚊虫蛰了一下,接着便闻到淡淡血气,也开口道:“天下艰难,家国事重,虽曰守成,实亦未易。隆替安危,在吾曹耳,岂可不感寻王业,大惧负荷!!”
心里却暗道,我既负了你,若是又负天下苍生,叫我有何面目苟活与世。
他话语中自有一股浩然正气,慷慨磊落,在殿中雕梁画柱间回荡不已。
裴青听他这样说,心里也极是欢喜。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