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泛酸,听谢枫道:“老朽有一事相求。”
裴青忙道:“老侯爷但请吩咐。”
谢枫叹气道:“古语云,丈夫生而愿为之有室,女子生而愿为之有家。阿奴而立之年,却无家无室,谢家为他推荐的人选,他也并不放在心上。我不求出身多么煊赫,只要能与阿奴白头偕老,有个一子半女,也是了了我与玉娘的心愿。”
门口的大红灯笼洒下的红光映在裴青身上,不见喜色,却显得他面上越发惨白无光。
“老侯爷放心,有机会我会劝东山的。”
裴青再也记不得怎么回家的,只觉浑身酸软无力,似是伤了风,回家之后便烧了起来。待他能从床榻上起身之时,雪水已经融化,外面也已隐隐传来炮竹的声音,已进腊月了。
阮洵端了一碗药进来,见他靠在榻上看书,奇道:“你整日躺着看书,累不累?”
裴青懒洋洋接过药碗,嗅了两下,道:“怎么没味道?”
阮洵道:“怎么没味道,一股苦味,你鼻子还塞着吗?”
端碗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裴青若无其事道:“喝太久,乏味了。”
阮洵睁大眼睛,怒道:“你真是暴殄天物,这一碗药值二两银钱,你知不知道?”
裴青做了个鬼脸,一口气将药喝尽。笑眯眯道:“小洵,你是不是有事跟我说?”
阮洵一愣,有些心虚地偏过头。裴青便从枕头下拿出来一截竹管,道:“这是清商馆的紧要消息,你替我亲自送到御剑山庄,交给苏大盟主,好不好?”算了算,阮洵的姐姐初春之时便要临产,只怕凶险异常,阮洵这几天应该常常想着回去,只是不好开口。一则和他姐姐年前吵翻过,二则裴青尚在病中也走不开。
阮洵接了竹管,闷闷道:“爹爹说过,姐姐生下来的时候心肺不全,花了好大气力才救活,养大成人。此生都不可怀孕生子,否则母子危亡,回天乏术。”寻常人是怀孕之初易于滑胎,五六个月后便能安稳,苏红玉却是越是临产越近鬼门关。
裴青淡淡道:“生儿育女是人之常情,你姐姐逆天而行,定是因为深爱着苏别鹤之故。”
阮洵便道了谢,出去收拾行李了。
裴青静静躺在床榻上,将书覆在脸上,只任泪水慢慢滑落。梦中他又回到儿时的回柳山庄,夜晚惊了梦,谢玉将他抱在怀里,那时她有没有想过她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