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著实困难,他沈思许久……心底又浮现宣玥伦的眼,他一笑,又想起什麽一般敛下笑意。伸手撤去眼前药毒,他让侍女自望生园捧来几株含苞待放的鸩华,抚过未开花瓣,他想起宣玥伦的唇,并想起水清好胜地说著恨他、又那样欣喜地为他制袍。
他不懂爱,却开始明白,爱与恨……原使人不得平静。
面向鸩华,他取过一旁几瓶试剂,便沈入自己的世界,直待床上人一个翻身,他才恍惚惊醒,不想已是丑时将尽,他命人撤下鸩华,轻声地转身离去,心知药效仍有一个时辰。
墨鸩再次踏入夜台,已近卯时,侍女上前为他脱去长袍,他看向仍沈睡的宣玥伦,竟莫名地一笑。
回到床上,墨鸩复将宣玥伦拥入怀中,知道宣玥伦将醒,他遂闭眼假寐。
醒转的宣玥伦轻轻抚上墨鸩的脸,想起他昨日所说的一切,心下仍是些微恍然,他看不透墨鸩的话语中究竟有几分真心,却清楚自己怀抱著一把双面的刃,只是不可言说。
他们本是敌对,即使任何事物在他们之间动摇,那一条线仍是无法跨越。
就像他每日迎接的黄昏,那样美丽灿烂,却总是伴著长生的些微痛楚。
而且,那样的冷。
酖月 三十六
寅时,天未亮,无极殿一角。
一道苍灰人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并取出怀中药水在大石上写下几字,复转身离去,不曾惊动任何人,或任何事物。
明月沈,云低垂,细雪飘落,一名白衣侍女低头快步行来,雪不沾衣,手中一只小小碧绿瓷瓶散发淡烟,烟下暗号立显,她默记在心,收起瓷瓶後正欲转身离去,却惊见墨鸩带笑的眉眼!
袖起招扬,却是朝向自身天灵,墨鸩身形瞬移,长指在女子掌势前点上其额,袖间轻烟随雪飘扬,女子右手无力垂下,双眼恍惚,墨鸩微一示意,身後白衣侍女手捧纸笔上前,面对与自身一模一样的脸孔,女子却不惊愕,竟像全然不见,只提笔於纸上动作,每落一字,女子便一孔出血,於是墨迹混著血迹,直待最後一笔落下,女子便倒地不起,墨鸩笑著,袍袖一挥,女子面孔便腐蚀见骨,再不可辨。
取过几让血迹濡湿的纸,墨字在他的注视下缓缓漫开,将纸交给身後侍女,墨鸩转身静静离去。
天仍未明。
□ ■ □ ■
其实他早已清醒,却在墨鸩犹带鸩华香气的怀中再一次睡去,醒来时已近晌午,以为墨鸩早便起身,却不想男人仍在他身旁。
「终於醒了,本殿可为你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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