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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角的伤口慢慢渗出血珠来,给黑白分明的奏折又多增添了一抹艳色。“不守妇德,常做男子装扮彻夜游玩。结交奸邪,引荐清商馆乐师王骞入宫为东宫乐师。王骞之琴道,非辅国家以道德,却数进郑声以乱雅颂,迷惑皇子,夜夜笙歌,秽、乱东宫。”白细柳看到这里顿时一股无名火在心头燃起,她强抑怒火,继续往下看去:“外则伶人乱政,内则牝鸡司晨。武德更尝入水军观战,妇人在军中,兵气恐不扬,伤风败俗,此祸尤著……”
若没有妇人,哪来这天下?若没有刘解忧,白雁声早被段晖、傅熙排挤,出师未捷身先死;若没有谢连璧,徐州坐困穷城,一城尽屠;若没有萧溶月,洛邑以地动之惨烈再遭兵戈之祸,收复故都从何谈起?世间男子忘恩负义,莫过于此!
就在白细柳看奏折之时,白雁声想看看暖棚里有什么,等他走到水池边时,顿时停下了脚步。锦帷之下的泥土被细细犁成垄亩,烘着地下的热气,种着一行行在冬天看不见的碧绿的韭芽。
他眼前一黑,一丝丝记忆勾起一串串滋味,那长久沉淀在脑海深处的画面,电闪雷鸣般又涌现了出来……一个和她同样大小的小女孩儿,手挽着竹篮,在永城城外的南山上埋头挖着韭芽。她为了重病的父亲,从山上捡来山鸡煨汤,却被顽固愚忠的父亲将热汤洒了一身……
白雁声回头指着站在一旁的婢女,问道:“贞烈,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位名唤“贞烈”的婢女是折柳居的大宫女,曾经服侍过白细柳的生母萧溶月,最是端庄可靠。贞烈便上前一步,敛衽行礼,道:“年前小皇子一直在生病,病中说胡话,想吃韭芽……”
“贞烈!”白细柳大喝一声,打断了她的话。她在白雁声跟前跪下,以头触地,大声道:“是儿臣做错了!”白雁声好似没听懂一般,疑惑道:“你说你错了,错在哪里?”白细柳道:“儿臣错在没有站在周御使的角度想问题。以周大人之古板腐朽,不能理解儿臣的所作所为是理所当然的。儿臣愿意去周府向周大人当面解释。也请父皇责罚儿臣不周之罪,但不要迁怒他人。”
白雁声给她气得笑了起来,道:“你还来劲了呢。你自己做过的事自然赖不掉,朕问你,那王骞又是怎么回事?他在延祚宫折腾了什么?”白细柳就又重重叩头道:“曲高和寡,王骞实乃当代国手。古语有云:三代不共礼,五帝各异乐。凭君洗净松风耳,无限人间郑卫音。我朝之大,难道容不下一个乐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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