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看去,是一个瘦小的青年,黑布衣服上绣着丝线,腰间挂着一串饰物,头上缠着布巾,于是道:“他手里的那是箫吗,怎么那么长?”谢玉虽然看不见前方,却听萧声辨认道:“是侗乡人吧,手里拿的是玉屏萧笛,有九节之长,相传是八仙之中韩湘子用过的名器。”白细柳低头往树下看,赞叹道:“玉娘,你真厉害!”谢玉双颊飞上一抹嫣红,跺脚道:“你快下来!”
白细柳正欲下树,忽闻前方乐音又起,她连忙又伸颈张望,这回上来一个抱瑟的年轻娘子。只听台下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来:“下去下去!这是武林盛会,又不是花魁选举,哪来的小娘子,快回家去吧!”
谁料那黄衫姑娘环视左右,脆生生道:“妾虽教坊乐籍,风尘贱质,亦知英雄不问出处。今日以乐会友,若山水有灵,自当惊知己于千古。雷大人,你说是不是?”她说到最后,转向平台的左手,那里坐了一票人马,个个衣衫鲜明,身后竖着两面大旗,一曰“如来”,一曰“雷音”。
乖乖,牛逼哄哄。白细柳心知这拨人就是西川花间派的人马,花间派分成“剑宗”、“乐宗”两支,这是乐宗门下的雷氏。蜀中雷氏以擅琴闻名,所斫之琴称为“雷琴”,所奏之乐称为“雷音”。她眼神在人群中逡巡,却没有找到当日七夕江上见过的薛雪衣。
雷氏中站起一人,年约四旬,拱手道:“这位娘子所说甚是,便请赐教吧。”白细柳只听树下众人指指点点,称呼此人为“雷奋”,是雷门的当家。
这姑娘娉婷娟好,楚楚有致,此时将瑟放在琴台上,起手拨弄。谢玉低声道:“是《双凤离鸾》之曲。”清越悲吟,杂以怨慕,咏北狄之遐征,奏胡马之长思,凄入肝脾,哀感顽艳。谢玉听了一会,问道:“弹得真好,她有多大?”白细柳道:“比你我大一两岁吧。”谢玉便叹道:“真是山外高山人外人。”
白细柳却不像她那么精擅音律,只是左顾右盼,注意身边动静。这女子下台后,直入人群中,众人屏住呼吸,给她让了一条道来,这是极高的赞誉。她自人群中走过,黄衫黑发影婆娑,谢玉禁不住喊了一声:“这位姐姐,请问高姓大名?”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知音相逢,何问名姓?”那姑娘头也不回,往山下走得极快,山风扬起她的黑发。真如恒野王青溪之畔遇王徽之,不交一言,魏晋风度,淡泊玄远。
谢玉心里暗道,这莫不是湘君显灵来了?她又抬头望了白细柳一眼,见她看热闹看得异常高兴。原来在殿下心中,举案齐眉,筝瑟和谐,比不过仗剑天涯,琴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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