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颜白鹿惊愕地望着他的背影。白细柳却是抿唇一笑。
人生只有一次,为什么不以天下为志向?
谢府就在守备府的对面。谢家园林,丛菊孤松,水石禽鱼,古而洁,隽而永。北溟堂自建造之日起,已历五十载寒暑,仍然巍然耸峙,犹如忠臣义士浩然正气千秋不散。
白细柳走进书房,在正堂拜过谢鲲的灵位,转入内室。只见墙壁上挂着一幅蒙尘的老画,画上几株白梅,梅树下一个美人。二十四桥明月夜,明珠一颗掌中擎。那还是谢后未出阁时的模样吧。
裴烈找到了一卷手稿,在画桌上摊开,环视在场的三人,道:“崇明十五年,陛下奉命守徐州。北虏来犯,谢鲲带走了大部分将士,只余五千人守城。陛下和蜀帝,后来从一条密道突出重围,冲到幽州城外,解了徐州的急。”
颜白鹿面上还有犹疑的情绪,白细柳忽然转向他嘻嘻一笑道:“颜将军,若攻下幽州,是你们的功劳,若失败了,由我来扛。”颜白鹿脸色变幻,愤愤道:“殿下,这不是儿戏,一将功成万骨枯……”
白细柳道:“萧瑀在幽州吧,我去和他谈谈吧。”
裴烈、颜白鹿走后,谢玉径直走到墙下的《白梅图》前,望着画纸上谢后年轻时的模样。白细柳好似听得懂她的心语一般,走到她身后,柔声安慰:“玉娘,我不会有事的。”谢玉回头望她,愁容不展:“殿下,裴烈胆大包天,不可不防!”
白细柳怔了一怔,倏尔笑道:“爹爹能放心把徐州交给他,一定有他过人之处,何况用人不疑。”
谢玉自知无法说服她,转头仰望画纸,眼里蓄满了泪水,“殿下,原谅我,我希望这一战不会成功。因为如果我们胜利,你就会毫无牵挂地去西川了。”
白细柳猛地心脏一窒,被她的话钉在了地砖上,口中满是苦涩的滋味。
两人相互凝视许久,谢玉摸去眼角泪水,盈盈下拜道:“玉娘说笑呢。祝殿下武运昌隆。”
宣武九年的初冬,武德长公主重返幽州战场。
幽州城外的原野,人们取走了一年的粮食,骑走了战马,丰收之后只余荒凉的大地。在万仞坚城之下,忽然出现了一支白衣白马的部队,打头的将领身披大氅、腰带龙泉宝剑,头盔之下雌雄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