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其实无非是争权夺利的手段。长此以往,一旦吐壁和孤竹同时犯难,江险不保,社稷倾危……萧云朔不敢想下去,紧闭双目,猛一抬头:
“刘将军,传朕的旨意,南来流民一律就地设籍。愿意耕种的,可以自去领荒地开垦,不须依附大族;愿意当兵的,可以依籍建军,军备由朝廷出,不须向氏族借贷。无论男女长幼,免税役五年!”
刘禹闻此,心中不禁且喜且骇。喜的是,此令一出,从此北方流民就再也不用受早来大族和本地氏族的欺压了,朝廷的军队也可借此增强实力,不再受制于人;骇的是,此令无异与全体贵族争利,对如今的圣上而言,恐怕将是一场狂风暴雨!
小心翼翼地抬头望了一眼年少的皇帝,刘禹将军不禁心生感慨:明明是少年意气,风流果敢,偏又装得玩世不恭,浪荡不羁;明明是俊逸无双,霸气凌云,却又有意韬光养晦,遮蔽锋芒。不过,如果这个皇帝一旦掌握实权,他是绝对有能力掀起惊涛骇浪,扭转天地乾坤的。
“是!”
“谢皇上!……”
灰褐色的海浪卷着啜泣声和欢呼声漫山遍野地翻滚着,虞武帝只是深深叹了口气,转身走向河边——
守卫大虞的军队?却没有一支军旗写着“虞”字!决策天下的朝廷?却没有一个计策是为了天下考虑!九五之尊的皇帝?哼,恐怕连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不知道在哪里!萧云朔啊萧云朔……
萧云朔忽然觉得异常气闷,好像他头上灰蒙蒙的不是苍天,而是秃发军队觊觎的狼眼;脚下惨淡淡的不是难民,而是风雨飘摇的残破江山;束缚在身的不是铠甲,而是各族内斗、尾大不掉、架空皇权。他想叫,想喊,想挽狂澜于既倒,想扶大厦之将倾!然而,现在还不行。他必须忍着,而且,他也只能忍着!
哪里,有光……
忽然,仿佛回应他的心声一般,一道白光如闪电冲破愁烟惨雾。白光的尽头,一轮圆月破云而出,月晕柔和,却强硬地照亮一片天地,让人不禁感到心安。
“那是……”
枯草丛中,一个清秀的身影侧坐在石头上,正在帮七八岁的男孩揭开头上的伤布,一边与年轻妇人交谈。虽然这不过是流民营里最常见的场景,却似乎因了那人的存在而显得有如画境一般:那男子虽只穿着一件月白单衫,却掩不住一身飘逸,风流傲岸;一头墨色的长发随意挽起,春风吹过,扬起丝缕翩翩;虽然只看得见他的侧脸,却是面如皎月,出尘孤冷。一时春风乍起,青柳流苏,仿佛万千流民之中,只有这一个,才是浩荡大军的精神所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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