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约也是教中之人说何燕常宠他的一个缘故罢。不过他也曾听人说过,黄谌少年时,就是因在这武场里扫雪的缘故,无意间撞见了何燕常,所以才一步登天,从一个扫地童子,变成了教中人人敬重,有名有姓的黄谌。
沈梦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那看不到底的光池,直到何燕常从睡梦中醒来,缓缓的坐起身,他才彷佛惊觉的一般,轻声的问道:“你醒了?”
他的声音有些发紧,涩涩的,就彷佛许久不曾开口的一般,何燕常愣了一下,似乎不曾回神,刚想要说些甚麽,却咳嗽了起来。沈梦心里一紧,快步走上前去,扶住他,问说:“怎麽了?”
他心里很是发慌。他晓得葛金粉很有些伤喉咙,那时他用了,也是忍不住想要咳嗽,只是怕小童听到,每每都咬紧牙关,用力忍住了,後来厉害起来,倒也不咳了,只是嗓子更坏了。不过那时他想,这倒是件值得庆幸的事,他的嗓子早已经坏了,再坏一些倒也无妨。葛金粉用跟不用,其实於他,没甚麽大的分别。
何燕常满不在乎,说:“谁知道,可能是开着窗,有些着凉了罢。”
他便笑了起来,勉强的说道,“原来何教主也这麽的弱不经风……”
何燕常便露出一丝微笑,出人意料的说道:“可不是麽?我现在比一只蚂蚁还不如,不然你以为我为甚麽要这样的东躲西藏?”
沈梦愣了一下,看了他片刻,才轻声的说道:“你若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何燕常脸上的笑意渐渐的淡去了,就彷佛落在手掌心的雪颗一般,只有一点点暧昧的痕迹。
沈梦见他这样,心底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何燕常在教中之时,眼底常带着笑意,他心里却憎恨无比,觉着这个人的眼角眉梢都没有一丝真情意。可如今这个人不怎麽笑了,他却又觉着怨恨,觉着这个人太过淡漠无情,连一丝笑都不肯与他。
沈梦的心里其实已经乱了。他不知道是不是他草木皆兵,太过惊恐。可若不是,那何燕常若是同他一般一日日的服用着掺了葛金粉的药,便也会一日日的虚弱下去,他费尽心思哄骗了何燕常回来,并不是想要取这个人的性命。
他很想即刻就走出门去,找了曹真,告诉他药房里的天星砂有些异样,又或者告诉何燕常的症状,可他一想到在这之後的事,便忍不住脊背发凉,这药庄里的,都是曹真的心腹之人,他将此事推到谁的身上,只怕都极不可信。他心中烦乱一片,想,或者我可以央求何燕常,教这人带我回去教中,那时教中自有人会新配了药与他,事情便不会败露了。
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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