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暗自懊恼的当中,他命令彭三恩时时刻刻守在自己身边——现在能让他信任的,只有这个被他无意中救了一命,后来才决心报效朝廷的彭三恩。
现下他正卧在榻上,看着一天天增多的奏折。头痛欲裂,胸口也像是被大石压着一般,稍稍动一动都要喘三口气,老态毕现。
“上回宫中一役,到底折损了多少士兵?”
彭三恩第三次回答这个问题:“一百八十七名。”
“都是西北军的精英?”
“都是约一年前那道密令召回来的。西北军的骨干被抽调了十之二三,若是再调来皇城,一旦外敌趁虚而入,我在,尚可抵挡;我不在,必败无疑。”
皇上摁着额头,懊恼地吹了一下床榻。木板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守在门外的宫人本就不停发抖,现在更是齐齐跪了下去,不停地喊着皇上保重龙体。
皇上挥了挥手:“让他们安静下来。”
“是。”
彭三恩领命出去,皇上一个人定定看着头顶上天花板的彩龙飞凤,忽然想起自己幼年时候的场景。
回景宫。母妃与自己在宫人的注视下用膳。他保持着端正的仪态,以免他人说三道四传入父皇耳中。
御书房。他第一次走入这个地方。父皇带了许多复杂阴郁的眼神紧紧地盯着他,审视着每个地方,从头到脚。他甚至觉得自己藏在厚靴子里面脚趾的抽动也被暴露于人前。
然后是中秋的一场晚宴。他的幼弟,现在的郕王刚刚出生,因出生后三日传来西北军大捷的消息,他成了臣子们口中的福星。虽然父皇并未多言,他却知道父皇倾向了哪边。
父皇去世的时候他已经过了青壮年。那时候他还记得,父皇在他耳边说的——
“拿回传国玉玺,否则掌不住江山,切记,切记!”
这所谓的传国玉玺,就像埋藏在海潮之下的机关。一动,则原本平静的暗涌立即成了风浪,足以颠覆皇朝。而掌握着机关钥匙的,就是那个拥有传国玉玺的人。
烨王的二子。
还没有找回传国玉玺,他怎么能死!
他不甘心。
彭三恩进来的时候,皇上还怔怔地看着那华美无匹的皇宫之顶。那象征着无限的权力、财富与荣光,但同时也意味着一辈子不能脱身。
彭三恩心头忽然一跳。他记得以前家里的老大夫讲过,面色青白的病人忽然脸色红润、开始想一些此生的事情,是回光返照,是死兆。
“皇上?”他试探着叫了一句,将满头是汗的人从深思中唤醒。
“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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