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天给捅破了个窟窿。
李追远跟着柳玉梅在走,对方似乎没想径直回屋,而是在外头沿着山崖边的木质栏杆,散着心。
良久,柳玉梅才停下脚步,目光眺望向下方山城的万家灯火。
“臭小子,今儿的表现不错,是个能摆出来充体面的好架子。”
“因为有柳奶奶您挥腰。”
其实,在京里时,虽然北奶奶和李兰之间的婆娘关系并不好,但北奶奶确实喜欢自己,一有机会就会带着自己出门去见那些老战友。
“呵,我哪里能给你撲腰哦,奶奶我自己的腰,早就不行了。”
“可他们确实很怕您。
“他们可不是在怕我。
“那他们是害怕秦家和柳家?”
“东屋的那些牌位,你不是见过么,人都快死绝了,就剩我这孤儿寡母了,哪里还有什么秦家柳家?”
这也是李追远所疑惑的地方,在学完《秦氏观蛟法》和《柳氏望气诀》后,李追远毫不怀疑曾经的秦柳两家绝对是江面上的超然地位。
可现如今本家人都不在了,哪可能你一个带着孙女治病避世的老奶奶一出山,昔日的仆家和下属,全都规规矩矩地再次纳头便拜?
这根本就不合理。
现实不是武侠小说,恩情义气之所以能在江湖中备受追捧称赞,也是因为这玩意儿在江湖里实在稀有,不去趁你病要你命,没蜂拥而上把绝户吃干抹净,都能称得上“仁义无双”了可偏偏,那帮人是真的在害怕,且柳奶奶,也是相当得有底气。
柳玉梅伸手轻抚着男孩的头,很平静地说道:
“东屋的牌位,有一半,是当年跟着四爷打鬼子时立下的;还有一半,是过大江时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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