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这么沉这么黑,娘亲只要抱一抱我就好……
沉沉浮浮,突然的一线光芒闪过,我却抓不到。明明觉得自己看得见,但看清的只是无边无际的混沌和黑暗,就象那一次被人推进水里,周围只有浑浊的液体,滑腻的水草死死地缠绕我身体,让我无法逃避也无法抗拒,每一次用力的呼吸,吞咽着的却是一些苦涩呛人的东西。
极遥远处传来那些推我下水的孩子的笑声,我一直都不明白,一样的年纪,为什么他们会那么狠心地看着我在水里挣扎,看着我下沉;更不明白为什么娘亲就在岸上默默地看着我,直到连我自己都准备放弃。最后还是娘亲下了水救我上来,结果她自己大病一场。娘亲是爱我的,我永远记得,但我不能忘记那一刻她眼中的绝望和失望。
娘亲病了,没有钱,姓黄的大夫不肯看她,又放了狗赶我们出门。喘咳着的娘亲用身体护住我,被那些狗咬得鲜血淋漓。
半月之后黄大夫的家被一场大火烧成灰烬,嘈杂的火场中娘亲找到被困在火焰当中的我。其实我没有被困住,只是看那些火焰看到痴迷而已,那些比炉中火鲜明得多的火焰疯狂的舞蹈,我的心跟着雀跃兴奋,有什么欲望要冲破心脏爆裂出来。
纷乱的救火的人群,惊惶的那一家无路可走的人,黄大夫的捶胸顿足,那一家老小的哭嚎,听在我耳中是仙音纶乐,我只是看着他们笑,捂住被恶狗咬伤的、已经结了痂的胳膊……那两条狗的尸体就躺在我的脚边。
没有人知道那一场大火究竟是怎样烧起来的,人们只是知道,带着私生儿子的绣花娘子在那天夜里突然消失、再无音讯。
那是去年的冬天,我七岁。
耳边的哭声越来越清楚,那是真的悲哀。睁开眼,渐渐清晰的是墨竹清秀的脸,满是泪痕,憔悴不堪。见我醒了,匆忙地扭了头抹去泪痕,含笑道:〃霆儿……你……好……〃一个〃好〃字语音未落,泪却滴滴答答又落下来,在堇色的锦被上晕染出一小片一小片的艳。
〃姐姐……〃出口是不能想象的沙哑,不知道为什么要叫这两个字,不能叫娘亲,那么这两个字出口也是一种安慰。却看见她猛地抬头,捂住自己的口冲出门去,不可遏制的压抑地抽泣隐约传过来。我努力想要动一动,却比那一天被甘霖喂了药更软,而且无处不痛。看陈设,这还是甘霖的卧房,只不过比那一天初来时多了沉淀已久的药香。
帘子一挑,墨竹重新进来,掩饰不住的双眼的红肿,却强带着笑颜,手里端着一碗香气扑鼻的东西:〃霆儿,稍微喝上一口水,加了玫瑰露,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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