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睁开睡眼起身下床,欲到桌边倒杯水止渴,双足才落地,就发现屋内那张胡床上有道身影正斜靠窗边,沉缓地呼吸起伏着。皎洁月光穿过开启的窗,落在胡床上沉睡的人身上,在俊秀的脸上映出一抹淡雅光晕。仿佛受到蛊惑般,他转了方向往胡床靠近,直至自己的肩也映上月光才停下。眼前俊秀的面容在月娘有意无意的烘托之下,细心看去便可见其眉宇间透露出一丝尊贵傲然,撇开这张脸的主人清醒时的伶牙俐嘴不说,沉静下来的他乍看之下也不过就是一名约莫二十的少年。
这样的少年,怎么会与德王府扯上关系,甚至还是德王眷养的死士之一?而这等身份的他竟救了自己,这又是为什么?这点怵言始终想不透。
照理说,他算是妨碍他行刺宁王的人,见他将死,就算他冷眼旁观也不令人意外,可是他却救了他。
目的何在?数日来,他怎么想都想不透。
“咳、咳咳!”轻咳乍起,立刻被怵言抑回胸内隐忍,而未愈的伤势让他容易疲累,不得不就近以不惊动人的小心翼翼坐上床沿,更靠近沉睡的人一步。
就因为这么近,就因为深夜声调俱寂、万物潜蛰,日间杂气入夜后逐渐沉淀,一股甜香气味才分外明显。
怵言分神嗅了嗅,这味道他常闻到,只是不确定从何而来,始终心生疑云;直到此刻,他才确定这气味是来自眼前沉睡入眠的人。
因为确定,更因为闻得真切,怵言忆起与离休相遇时在她身上闻到的胭脂水粉味,和这气味是一模一样的。
他身上怎么会有胭脂水粉的味道,还如此浓烈?
男子与女子用的胭脂水粉有何干系?
再定睛一看,两侧白玉似的耳珠上竟有细如针穿的耳洞,这是?
耳洞、相似的身形、雷同的言谈口吻、知道他与离休相遇之事,莫非……推想到最后的答案,骇得怵言倒抽一口闷气。
不,怎么可能?他和离休根本一点都不像,不可能是同一人,不可能!
然而,一句反问冷凝住他紊乱的心绪。
若不可能,他怎知你与离休相识之事?
但这太荒谬!一名男子化身为绝丽佳人,怎么可能不被识破呢?尤其德王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怎么可能不被拆穿?这实在太……
不!定是他胡思乱想,这绝对不可能。摇头晃脑了好一会儿,怵言亟欲甩开脑海里嗡嗡作响的纷乱杂音,拒绝深思更多。
然,就在此时,床上的人横在腰上的手动了动,闪过一点突兀银光映入怵言的眼里。他直觉就是低头一看——若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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