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王与掳来的怛罗斯女子所生之子,姓夏侯单名焰。
细长白皙的十指,一回又一回抚过面前的石碑,始终不忍收手离去。
就这样持续许久,也不见他有起身的迹象。
直到另一名身穿暗黑棉布所制的衣衫的男子自林里走近他,听见身后足音时他才如梦初醒。“怵言吗?”
“殿下,时候不早,该回城里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
怵言看了看天色。“黄昏。”
“黄昏吗?那是什么样的景色?”他看不见,只能听身边的人形容,然后在脑海中想象描绘。
但是四年前意外在山里相遇、最后成为他护卫的怵言,却不是个擅长用言语表达的人。因此——“殿下……”怵言严肃的脸露出为难神色,仿佛被迫做什么难事似的。
“呵呵!”夏侯焰光洁白晰的额头轻贴在冰冷的石碑上,遮去令人惊艳的绝丽容貌。“谢谢你。”
“殿下何出此言?”
“若没有你,我便不能常来找娘;你知道的,在营州城没有人愿意委屈自己跟随一个眼盲又受族人轻蔑的杂——”
“殿下!”怵言及时出口打断主子欲说出口的词汇。
“是我失言。”今日被太多烦心事困扰,让他变得自嘲,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唉。“怵言,我不想回城里,我不属于契丹一族。”
“但您的确是契丹王的儿子。”
“是吗?”夏侯焰在怵言搀扶下起身,抬起碧绿的眸子浅笑。“你看我长得像我父王吗?”怵言无语。
“我长得像娘,没有一处与父王相似,被怀疑是野种也怪不了他人。”
“您——”
扬掌挡住意料中的声音,夏侯焰笑言:“我无意自贬,你不必担心。我只是在说一项事实。”
“怵言以为,能自得其乐就不必在乎他人的蜚短流长。”
“没错,这一路我都是这么走来的,只是——”夏侯焰叹了口气,“只是我不想回王城,你也明白,与被囚禁在王城里相较,我宁可外放流落天涯。那儿像处牢笼,不单单困住一个毫无用处的瞎子,也曾困死一名流落异乡、有家归不得的怛罗斯女子。我不要什么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我只想带着娘一起离开。”
我不希罕什么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夏侯焰并不知道自己的话将身边护卫的思绪拉扯回将近五年前的记忆。
一张俊秀的面容忽而占据脑海,任凭他怎么甩就是甩不开回忆的纠缠。
五个春夏交替,为什么还忘不掉?
见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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