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往,再冷的天都给弄得像个活炉子。季斐然摇着扇子,举目望星空,忽然觉得夜色特别孤寂,特别深沉,于是学别人叹了一口气,颇伤感地吟了一首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诗未吟完,已有人将手按在他的脑门上。
朝廷里,除了颤抖王,没人敢这么招惹季斐然。季斐然又叹一声:“我瞧这月色,真是断人肠哪。”归衡启道:“我瞧这季大人,风湿犯了。”季斐然道:“你就没点正经,我正在惆怅呢。”归衡启搬了板凳过来坐着,学季斐然翘了小腿儿,人五人六地说:“惆怅就好,我就怕你不惆怅,一脑袋扎进去,拔也甭想拔出来。”季斐然道:“归大人想多了。”
常及和小王八到处敬酒,常及的脸白生生干巴巴,老说自己醉了。小王八的脸红通通粉嫩嫩,老说自己没醉。后院似个棺材,乒乓叮咚直打锣,闹得像炸开了锅。
归衡启偏偏给季斐然传染了,在最不深沉的环境里,摆了个最深沉的造型,只手撑着额头道:“斐然哪,归叔叔年纪也不小了,有些话,不得不说。两一样重的碗水,左加点歪了,右加点还是歪了,可你非得加它,想要端平,比摘星还难。想想吧,还是齐小祚最好。”
季斐然手中扇子停了停,俨然道:“这人世间,无人能顶戴齐祚。”归衡启道:“这么正南巴北地和人讲话,季大人这是第几回呢。”季斐然笑道:“我是打掌子的西瓜皮,严肃不来,严肃不来。”归衡启道:“季大人总算不为齐将军伤神,也是件好事。”
季斐然摆摆手,竟不知如何接口。归衡启道:“你说的没错,这人世间,无人能顶戴齐祚。却有人能超越齐祚。而那可能超越齐祚的人,偏又是你要不起的。”季斐然道:“归大人最近说话的调调,和子望还真是像极,一根棍子决计通不到底。”
归衡启叹道:“我是怕你接受不了么。齐将军离世太久,你若还天天想着念着,老归我都得送你看大夫。你要来第二春,我举双手赞同。可你偏生选上游子望,心寒~~心寒呐~~”
季斐然盯着愣神儿,半晌才摇摇扇子:“不能与之结厚,这一点斐然明白。不过子望待我不薄,且与他接触频繁,确是因为他十分健谈。”归衡启道:“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担心你想了一些不该想的,那是真的呜呼哀哉。”
季斐然弄白相道:“子望欠归大人几锭银子,怎的当他大虫了?”归衡启道:“大虫一掌劈死也就罢了。我才从朝廷里听来,这一年里,游信和皇上根本未断过搭咕。”季斐然表情有些僵硬:“如此甚好,窝里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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