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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文心中一痛。
他没了爹爹,没了妈妈,明日一别,从此也没了叔叔,没了妹妹,今后的路,只得他一个人孤零零去走。他再聪明,再有心计,终究不过是个未满双九的少年郎,未来多少年,他再没有家了。
子文拍了拍他脸,欲言又止。
平安郎在他手心中轻轻一笑:“我晓得你要说甚么。做下那些事,我从来没后悔过。”
他忽然支起身子要坐起来,似乎酒力不胜,坐到一半便软了下去,懒洋洋靠在子文胸前,从自家怀里掏
23、琴歌 。。。
啊掏,掏出了一个拳头大的小葫芦,只笑得得意洋洋:“你没酒了罢!我可早藏了一点在怀里,想不想喝?”
子文瞥他一眼:“藏了这许多时候不敢拿出来,到我的酒喝光了才敢献宝,想也不是甚么好酒。”
平安郎不理他,伸手拔开了葫芦口的软木塞子,一阵香气喷涌而出,透脑醒髓。
“苏合香酒?”
“你鼻子倒好,正是苏合香酒。合了许多,都在我卧房西墙下埋着,你留着慢慢喝,若能喝个十年八载,便有十年八载忘不掉我。”平安郎说着,举着那葫芦凑到子文口边,“尝尝看,味道可好?”
酒香醇厚,浓郁的香气中隐约带着一丝苦涩,一口口滑下咽喉,冰凉,整个人都随着这一滴滴酒液慢慢柔软下去。
平安郎直起身子扶住子文,边喂着他酒边轻声问道:“你知我爹爹当年为甚么要弃家出走?”
“那施存义作好作歹把盈莲嫁过来做填房,实指望她能生个一子半女也好分些家产,谁知施存孝洞房之夜便宿在他处,竟让她生生守了几年活寡。盈莲耐不住寂寞,把脑筋动到我爹爹身上,勾引了几次不成,却被她发现了我爹爹与你的私情。怀化大将军之子,官家钦点的探花郎,朝廷命官,文武双全,这等事一旦泄露出去,却让施家的脸面往何处放?”
“你只知是施存义除了我爹爹的族籍,可晓得他家两个儿子从盈莲口中得知此事后,对我爹爹做了甚么!”
子文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清:“我已杀了那两个畜生……”
平安郎伸手抹去子文嘴角的酒液,拇指在他唇上轻轻摩挲:“不够的。远远不够。杀了他全家都不够。我爹爹是为了你才受那些苦,毁容,吞炭,背上弃族叛国的罪名,终生无法返回故里。小时候常看到妈妈偷偷流泪,她是草原上最美丽的女人!她的眼泪滴滴都比黄金还要珍贵。我不明白甚么人值得我爹爹到死都记着,甚么人会比我妈妈更让人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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