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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韦业在闲谈时柔声问他:“识得你许多日子,从未听你提过表字,是怎么回事?”
奚吾答:“彼时我无有父母亲族主持,便不曾行过冠礼,故不曾有字,子文提过要赠我表字,被我推脱了。”
“既如此,我赠你一字。”韦业温言道,“便是自珍二字。你可明白?”
自珍,自珍,他人奚吾我自珍。
自有生以来,这便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明晰地说出他最大的渴望——不再拘泥于出身的卑污,自珍自爱,坦坦荡荡活在这世上。
他人瞧不起,与我何干,与我何扰?他人多少厌弃,抵不过我倾心爱护。
这之前,有子文坦言要他忘却出身,有平安郎自胡姬所出而全不畏缩,有李继周身边小童自小孤零却快活非常,有刘倍坦然接纳身上的汉人血脉……却从无任何一人,明明白白大声对他韦奚吾说:“他人奚吾,汝当自珍。”
如今,这话却被他心中的敌人说出来了。
而这个人,便是阿娘念及一生一世的那个人,他名义上的爹爹。
即便韦业不是他亲生父亲,只这一句,已足够奚吾感激他一生。
关心、理解、体贴,多少事上都有共识,晚来小酌微醺,还会与他两个讲述一些与阿娘的
52、回京 。。。
情事。灯下,韦业眼波迷蒙,嘴角含笑,讲当年各种点点滴滴,如何春日同游,如何水上泛舟,随口背诵阿娘做的小令时,眼中一片温柔。
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好,美好到他偶尔会恍惚片刻,竟觉得面前这温文和蔼的长者,便是他一心渴望的亲生父亲。
可惜终究不是。
他心中时时刻刻有个声音在提醒着——这是在做戏。
只是这戏文实在过于美好,越美好,越心痛,一旦脱出戏外,黑暗便铺天盖地笼罩而来。
。
而施仲嘉,却正领军走在得胜班师的路上。万里迢迢,这一日,便过了晋州,眼见前方便是西京河南府。刘丰提马赶到子文身边,低声道:“前面快到西京了,将官们的意见是,是否在河南府找个安稳的所在,先将伤兵安顿下来,重行整编一番再进京面圣?”
子文反问:“为甚么要将伤兵留下?”
刘丰尴尬道:“这是军中惯例,老弱病残进京面圣,场面上须不好看。”
子文回视刘丰:“你跟我爹爹行伍多年,会有这样想法,我不怪你。但如今既跟了我,便要随我的规矩。”他笑道,“我施仲嘉的兵,都有面圣的资格。”
他挥手令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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