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一击。然而他兴奋的表情都没来得及隐去,就慢慢僵在了脸上,那副神情使他看上去如同见到了鬼了一样。
他褫去了假领,又解开了衣襟,裸…露出的脖颈,在靠近锁骨处是一片肿胀的乌青,隐隐仍有血迹,隐隐仍有墨迹。皇帝兀自凝神半日,才分辨了出来,那是一处新的刺青,或者说是一处新的黥痕。正方形的,中有篆字,勉强可以辨认。
宝??????亲王宝。
他怎么能够这样恶毒?他怎么能够这样卑劣?他怎么能够这样忍心?先帝究竟说了什么,那西征的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他变成这个样子?怪不得晚了三个时辰,怪不得神色如此怆偟,怪不得一直在战栗。原来是这个缘由,原来不是他以为的缘由,原来今日前来发难的其实是他。他早就设好了圈套,一直冷眼看着自己拙劣的表演,耐心地引着自己入彀,原来就是为了这最后的一击。
看透了自己心中所想的一切,知道自己最脆弱的地方隐藏在何处,毫不犹豫的捅下一刀,还算准了自己绝没有还手的力气。
谁能说这不是多年耳鬓厮磨的知己呢?
皇帝如遭巨雷噬,平郡王却已经渐渐安静了下来,上百条人命只是牵系在了这最后一句话上:“臣,今生今世,生生世世,感激皇上不尽。“
皇帝愣了半日,“今生今世,生生世世“,这是他当年多么恳切的心愿,而事到如今,他终于在今生今世都拥有这个人了,他却也终于在今生今世都失去了他。
今生都把握不住,何谈来世?皇帝咬咬牙,突然挥手道:“滚吧。“
他松了口气,继而心中涌过了一丝不舍,毕竟是这么多年的缘分,就割断在这一瞬间了。慢慢整理好衣冠,他向皇帝行大礼:“谢陛下——陛下保重。“
“夜风吹开锒铛锁,绣房灯暗兰膏火。分明记得拥衾时,是耶非耶帐中坐。”皇帝分明记起少年时代的平郡王,在窗下读一首诗,自己新写的诗。
那时的自己接着续下去:“翩姗姗,来何迟?死怜更比生怜痴。金鸡呜呜月如练,相见何如不相见?”(20)
皇帝没有回头,于是在和少年时光告别的仪式中,他永远的缺席了。
弘皙的案子消无声息的了结在一个月后,除了将弘皙的圈禁地由原郑家庄府邸改于景山东果园内,并没有更多的人受到牵连。而皇帝随后也下令销毁了此案中一部分卷宗和口供,内中有些隐情,后世再难察觉。
老平郡王纳尔苏卒于第二年,王妃曹佳氏继而逝去。以治丧的名义,皇帝名正言顺的将小平郡王从议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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