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皇帝膝下竟空了十来年。
西郅民间有这么个说法,叫“龙塌云中居,凤卧高枝头”,意思是抬眼看来都一块儿在天上,实相距甚远,暗指皇帝和皇后同房不同寝。此话是真是假又是一说,横竖皇后急了,拿当初用来折腾妃子的那一套出来,再整治太监。
民间神童单凛便是此时进的宫。求贤若渴的陈远含坏了后宫规矩,特在一幽秘宜人之处替他造了宅邸书库,令其长居宫中指点江山。从那往后,陈远含便遣散了小太监,与单凛切磋学问去了。
乡里坊间一时热闹起来,如此这般的神童,究竟是哪一州哪一县哪一家的?为何竟无人知晓?
知人相熟谈及此事,均是心照不宣地扺掌大笑。
那一年,李言瑾十一岁,外公给亲爹株了九族,而他被关在寝宫里痛心自省。自省到最后,他也没闹明白这九族究竟该怎么算。
西边的人说皇帝又纳新娈如何如何,东边的人说皇帝枉杀忠良如何如何,天下依然热闹非凡。而与之相关的人,却深锁了脚步,困在个名曰皇宫的潭沼里。
单凛入宫后三年,官拜正一品。
尚书大人依旧每天在他那方丈大的地方写着折子,早朝时让公公呈上大殿读一读。一纸笔墨面面观来,却既不弹劾也不结党,陈滥得恰到好处,正是中庸之最中。时候久了,说什么的都有,再久些,便兴味索然不去管他了,皇上高兴便好。
那几年恰逢西郅天时地利,一年较一年地国富民强起来,也不知是命数如此还是如何,总算给这单大人捡了个大便宜去。
不多久,皇后诞下皇子,大富大贵可喜可贺。
又过三年,皇子一夜间下落不明。大约是有谁看中了尚书这热乎板凳,单凛入狱,死于冬末春初交汇之时。
李言瑾只当单凛是个故事里的人,那故事帝后王孙一应俱全,合起伙儿来把好端端一个人给弄死了。
不过如此。
李言瑾没问过魏川冶究竟是何时着手查元翊的,他只是懊悔,当初元翊留下锦囊拍拍屁股走人时,让他走了便是,自己竟还硬闯皇宫把他给挖了回来,当真可笑。
“单凛从前杀了的多少人我亦不知,不过,他在殿下眼皮子底下碾死过多少人,殿下贵人多忘事,大约也是忘了的罢。”囚车里没有可坐之处,王衿近乎半躺在里头,脑袋却竖得直直的,怡然自得得甚是骇人。
自那以后,凯旋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