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然天外的大平静。他的眼略嫌狭长,眼梢微微上挑、几乎有妩媚的错觉,但鼻梁玉立,端凝冷静,在春日踟蹰的阳光下,张亮发现在他略不经意的戏谑神色下,竟是这般平和通透的情致。而早上在校场的那一抹恣肆飞扬的身影——当时张亮可是看得忍不住也要挑一竿长枪下场一逞高下——那飞扬跋扈的凛冽恣肆,和这清冷,以及清冷之上的戏谑,居然奇异地契合成这个人的风采。
自古英雄出少年呵!
张亮在心中赞了一声,却也有几分惋惜:此人必不能长久羁縻于争斗倾轧,而此时大唐江山既定,剩下的还有多少热血的疆场可供英雄仗剑一逞?只怕碧血都要成了暗夜里的鹤顶红,付与这纠缠不清的宫廷争斗。
说话间,两人来到秦王府偏西的一处幽深宅子,门面没有一丝浮华装饰,黑沉沉的柱子突兀地矗立在门口,房梁、瓦当、青砖,一色作晦,甫一踏入,竟有森森鬼气扑面。
颜子睿环顾四周,道:“张将军,这是?”
张亮引他穿屏风、过天井、绕耳房,来到更深的里间,居然是一间刑讯室,当中赫然坐着个蓬头垢面的人,手脚都被粗长铁链绑缚,昏昏地佝偻着脊背。
张亮指着他道:“这人相时你不认识,却一定听过。他在江湖也算一号人物了,诨号叫做‘八丈惊雷’雷重喜。”
颜子睿心重一震:这人便是害得师父重伤,害得他师徒二人天各一方的魁首,“八丈惊雷”雷重喜?!
想到灵妙宫青城子力敌众人而重创,在灵妙园地下密室为救自己而昏厥如死,颜子睿登时双目怒张,心中腾起一阵无名业火,控制不住冲上前去正反开弓劈劈啪啪甩了雷重喜四个巴掌,雷重喜的嘴巴顿时染血。
张亮措手不及,没想到颜子睿反应竟如此激烈。
雷重喜“呸”地一声吐掉后槽牙,咧开一张血肉模糊的嘴朝颜子睿哑声笑道:“小子,爷爷是虎
落平阳,你只管有冤报冤,只是这手段,也忒娘儿们了些。”
颜子睿打完,目光森冷地攥在他身上:“这巴掌不是报冤,是提醒你睁开眼,我颜子睿讨债来了。”
雷重喜也算江湖枭雄了,一柄熟铜窝瓜锤名震江湖,一锤子砸出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