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巧到手,颜子睿便一刻不停地去寻青城子。
县衙不大,后花园无甚新奇,一个池子,几从花草,至少从面上看,这县令还算得上是个父母官。
假山在东角的游廊前,阵仗挺大,洞窍玲珑,有些灵韵的意味在,颜子睿拨开侧面一从藤蔓,一道通向地道的石阶便在眼前。
这县衙竟也有这机关,颜子睿前后张望无人,捡了颗石子往下扔去,叮叮几声回响后,再无动静。
等了片刻,确定无埋伏后,颜子睿提气凝神,往下走去。
石阶有些窄,洞壁挖了凹槽,嵌着浸了油的松木仗,颜子睿看在眼里,便明白过来:这是前隋的制式,这县衙看来是拿前朝府邸改建,这地牢倒也不足为奇。
绕了一个弯,再有二十来阶,地势转平,一条甬道的弯口伸到脚下。颜子睿拔出龙泉,贴着墙壁小心前行。
这地牢静得骇人,只听闻窸窸窣窣的虫蚁动作之声,一股潮气夹着霉味愈发刺鼻。
一间三面石壁围出的囚牢现在眼前,木栅栏的牢门,每根都有成年男子小腿粗细。
颜子睿压抑着吐吸,不发一丝声音地靠近。
牢内空空荡荡,四处都爬有青苔,角落的地上铺了薄薄一层枯草,一个人坐在草垫上,倚着墙壁,垂下的头发遮住大半脸面。
但这一次,颜子睿只看了一眼,便知自己觉不会再认错,他不由扑到牢门上,喉头耸动着,却发不出一声来。
他的响动惊动了劳里那人,良久,那人慢慢地抬起脸,在晦暗昏茫的牢房角落,他的容色像是黑水潭里映着的一轮明月,眉目依稀仍是颜子睿午夜梦回时的模样。
他张了张口,声调有几分犹疑:“……子睿?”
“师父……师父!”
正文 玖柒
颜子睿几乎要恸倒,灵妙宫□度的无数日月刹那如潮涌般猛地在脑海里席卷,而两年多的时光横亘在其间,那些回忆便就如同前尘旧梦,让人一时分不清眼下的重逢是真是幻。
记忆里那个人是满目清华的。
他曾执一管湖州笔在窗前静静写一幅字,悠长的日影拖曳在他月白的衣袖口,暖融融的,教人生出闲适的心境;
他曾挟一段桃花枝在庭中随意舞一趟剑,澹荡的清风流转在他身边,让人恍惚间,看见魏晋的风流和风骨;
他曾在中秋的月下一人喝一坛杜康,举起酒盏与唯一的徒弟相碰,那时候是谁与他祝酒,说“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他也曾看着天上开遍烟火,眼眸璀璨夺目,他问:“颜子睿,你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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