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杨启并未深究状元郎那一笑到底拨动何处心弦,只是被花香吸引得扑飞的蜂蝶般无所顾忌地靠近,不过略施小计,无甚背景的新科状元郎李琛便成了杨家西席,学生是比自己还年长三岁的杨启。
那个年代有无数传奇,一册册抄本在坊间流传,仿佛世人个个都如懵懂稚童,笃信信笔写就的绮丽篇章,唱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唱得久了,自个竟也以为是真的。
继而,书房成了二人的龙凤帐,纸笔成了他们的鸿雁书,四书五经都能读出番缠绵情意,国情家事也能说出段眉目传情,全不顾满府的眼睛,更不闻窗外风雷隐隐的天下事。
那时节曾说过甚么来着?想必每句也都是出自身心。
曾说过,“我便一生不娶,你就做一辈子西席,等到都老了,就泛舟江湖上,渔舟唱晚,俯察天地,如何?”
曾有人笑着应过一声“好”,灯下眉目如画,浅浅的酒窝,笑得再深,虎牙露出一个尖来,仍有少年儿郎模样。
便觉得情深意重也不够了,要抵死缠绵。
还曾说过,“曹孟德太无趣,多好两句诗,硬要扯上家国天下,扫兴。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就该这么唱。”
曾有人笑着扯着他衣领说,“看看,这个是榴红填橙黄回字纹,可见是个薄情寡义不肖徒。”嘴上刻薄着,手却暖得舒心暖肺,烛影摇红,笑也恍惚动人。
便觉得抵死缠绵也不够了,要执手偕老。
更曾说过,“那等我发落齿摇,成了个鹤发鸡皮的老苍头,再穿不得好看衣服了,我就穿一身居士服,一色儿海青的,算用情至深了罢,哈哈。”
曾有人起手敲他一个毛栗,“佛祖也敢拿来顽笑,谁教的!明日给我抄十遍《楞严经》。”起重落轻,敲在头上一点不疼,惯常写字的手指纤长有力,再看人,满身白莲般的清爽气。
便觉得执手偕老也不够了,要三生三世,要向漫天神佛赌咒许愿,与他做神仙眷侣,穷尽一生只为他的笑成痴成嗔。
前尘旧梦已经是多少年华水一样流过,而回忆起这些,即便不过寥寥一两句带过,苦嗔居士的神色仍忍不住悠远起来,眼眸看着窗棂被日光投落到地上的花纹,略微沙哑的声调里,那些尽善尽美的日子旁人似乎也能窥见一二。
仿若冬日萧索的院子里,花匠指着枯枝残茎告诉不经意的过路人:此处是月季,此处是芍药,此处是木樨,此处是杜鹃……
颜子睿一一听入耳,心里却想着:区区一个杨府,于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