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广生提着刀往前走到那几步甚至走得意气风发,那血腥里愈发浓郁的芒硝气息,好像奔着上战场杀人头以赚取军功勋爵去的,仅仅一瞬间,他就手起刀落砍下了他的父亲周鸿霖的脑袋,在那之前他还打断了同父异母的兄长的双腿,私生子眼中的狂悖无道被亲眷的蔑视衬得贱到了骨子里,他周广生好像生来就是贱命,没比野狗好到哪里去,所以蔑视就合该是他周广生生来便应得的,那一刻连周广生也分不清自己的这份低贱有多少是血脉里的,有多少是周鸿霖定义的,他一时更加分不清他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就是为了杀死自己父亲,无论是不是,走到现在已经每走一步都是死局了,于是他笑地更加疯狂。
笑够了之后,周广生把刀放在桌上便开始抽烟。身上甚至留有杀戮过的血腥味。
昨天晚上,他久违地梦见了北方的大雪。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失眠的状态,那是无数药物堆积出来的陷阱,是医院,是他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的夜晚,药物对他的作用像是微乎其微,即使服用了安眠类药物,他每天最多睡眠时间只有三四个小时,这个夜晚,喧闹的北京城仍在沸腾,无数人把喝醉的自己投向桥洞与垃圾桶,正如无数人急急奔向自己的宿命与泪水与共。
即便沉迷在药物、酒精、做爱里,也没有获得几分快乐。
手机嗡嗡嗡地提示着电话,一通又一通,周广生冷眼看着手机屏幕闪现又泯灭。他什么也没想。
在他活过的14,408,800分钟里,他不曾产生轻生念头,哪怕是现在。他只是感到“活着没意思”,却没有觉得自己活着是多余的人,结束自己的生命是一种解脱的想法,或者甚至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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