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分头上京,邱霜扮什么都不像,无奈之下只得用他的本来身份——行走江湖的武人。至于江渉,则是在南楚过不下去转而北上讨口饭吃的木工。
江渉身上穿着打着补丁的破旧袍子,脚上是一双磨平了的草鞋,脸上和双手都抹了蜡黄的颜料,指尖还细致的做出了常年使用锯子磨出的老茧,包袱里放着工具,再配上一头枯草似的乱发,整个人就是个活脱脱的逃难灾民。他对着路边的水坑照了照自己的影子,对自己这副尊容相当的满意。
今天早上他没和温郁之告别,悄悄走的。
当时清晨的阳光照进窗棂,温郁之的侧脸镀了层朦胧的光,显得分外的安详美好。江渉将手指悬在半空抚过温郁之眉心那道刀刻般的皱纹,凑上去细细打量他面容,便看到了他藏在一头青丝间的几根白发。
江渉当即心里就忍不住的一酸——温郁之今年也不过才三十五岁。
当时温郁之的眼皮动了动,江渉便知道他已经醒了。可温郁之并没有挣开眼睛,而是依旧安静的躺着。江渉便也默契的没有出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碰了碰他的发梢,借着晨光将他的样子一点点刻在脑海。
——衷肠昨日便已经说尽,此时又何必再徒增伤悲?
江渉悄悄起身,披衣走到外间洗漱,便看到了温郁之放在桌上的一块玉佩。
那玉光泽莹润,雕刻着祥云纹路。中间镂空,呈环状。只是玉面上横呈着两条刺眼的裂痕,系着的平安结也有些陈旧。
当时江渉一时就有些惊喜交加——那是温郁之曾在他与邱霜比武之时送与他,后来又被他摔碎的那只环佩。
记得在梧州的时候,他曾问温郁之讨过几次,每次都被他用“碎了,不吉利”的借口搪塞过去了,江渉都不禁怀疑温郁之是弄丢了又不好意思直说,未曾想到他已经悄悄找了相同的玉料补了起来。
……
江渉加紧了赶路的脚步,临安巍峨的城的城门已然在望。出了城,便是真的踏上了这条艰难的征途了。
他与温郁之定了半月之约,半月之后,他答应他定会平安归来。
江渉手指隔着衣衫抚摸胸口挂着的玉佩,嘴唇抿了抿,目光是超乎寻常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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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时候,温郁之在院里放了个火盆,小晏被他打发给林乐源了,他一个人跪在地上烧纸。
中元节,需祭祀先人。
往年在京城的时候,皇帝会率领百官举行盛大而庄重的祭典告慰先帝,宫中还会给京城大寺送去饰有金银的孟兰盆。民间则更是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