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愣,转念便也懂了他的意思——如今南楚投降已成定局,自己想为南楚臣民多谋利益,燕国想让南楚士子尽快臣服,他们都需要彼此磨合与试探。
他便干脆的答应,并且便随军住了下来。
燕国皇帝确实是年迈了,只是在晚宴时露一个脸。大部分事物已交予太子打理。太子也并没有刻意冷落温郁之,时常召他来议事。不是谈论普通的风花雪月,是真的商讨时政。更令温郁之诧异的是,自己与老师几年前改革南楚内政的革新变法,这个敌国太子竟也非常清楚,许多见地十分的高明。
温郁之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直以来想要辅佐的君王,大概便是这个样子。他心里不是不怨的,若是南楚也能有这等储君,便不会是如今这番局面。
十日之后,一切商议妥当,南楚开城投降。
那天是个风和日丽的艳阳天,温郁之站在临安城门之下,看着城门一点点的打开,整齐列队的燕国士兵走进城里,沿街站岗把守,控制整个临时国都。
他回到南楚赴命,然后在皇帝的率领下,和南楚百官一起对北燕正式称臣跪服。
一切都该结束了。南楚埋伏在京城的暗桩尽数交给了胡穆,武昌沦陷时下落不明的林乐源也有了消息。皇帝本该随北燕被押回京城,可开城投降的当日夜晚,他自己饮下了一杯毒酒。
他少年时在无人问津的冷宫长大,后来先帝驾崩,他被兄长囚禁,如今等待他的,又是漫长无终点的幽禁生活。他终于是撑不住了,鼓起来最后的一点勇气选择了自尽。
一切真的是都结束了,一个王朝最终落下了帷幕。
夏日的夜晚,温郁之独自一人走过临安的街道。他突然便想起了许许多多的前辈,自己的父亲,恩重如山的老师,庇佑过自己的吴尚书,岭南的姜臣相……他觉得自己再无颜面对他们。
深深的无力与愧疚充斥着他的胸膛,混杂着亡国的疼痛与哀伤,整个人都仿佛要被硬生生的劈成两半。
北燕太子曾真挚的邀请他来燕国效力,继续仕途。他只是笑了笑,说伯夷、叔齐不食周栗的典故还未敢忘。北燕太子便也没有强求。
其实真正的原因倒不是不事二主的清高,只是他觉得真的累了,干不动了。
温郁之沿着街道一直走到西湖边上,攀住湖边的一棵柳树,忍不住的干呕了起来,可胃里空空如也,一点胃液都吐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面上凉飕飕的,抬手一摸才发现,自己不觉间竟已泪流满面。
“郁之……”他恍惚间仿佛是听到了江渉的声音,隔着一层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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