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了一下衣襟,对着庭中西窗前一处柳色四合的虚空,从嘴角浮现出一片浩瀚的笑容,吟诵起堂弟李义山风传京洛的新诗《燕台诗四首》之《春》,风光冉冉……
十七岁的柳枝姑娘独坐西窗之前盘发,她手起钗落,天然干净,但是一夜残梦,让她内心烦乱,她梦见一个老人,病卧客舟倾听风雨;她又梦见一位大叔,天真烂漫送来聘礼;最后她梦见一位青年,在她家墙上写字题诗,每一句都打动人心。但是此时,她一个字也想不起来。
她听到窗外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风光冉冉……咳,风光冉冉东西陌,几日娇魂寻不得。蜜房羽客类芳心,冶叶倡条遍相识。暖蔼辉迟桃树西,高鬟立共桃鬟齐……
柳枝姑娘心头原有一番苦闷,出处难以寻觅,情状不可言传,直到她听到墙外青年吟诵的诗,才知道有人陷入过与她一般的牢笼,有过同样的求索,她无法对人像样地倾诉,但这首诗却是她心思的披露。
她喃喃自语道,风光冉冉,东西巷陌,几日追思,娇魂不得。一颗芳心,有如蜜蜂,妖冶枝叶,无不遍寻。暖蔼迟辉,桃林以西,有女高鬟,比桃而齐。雄龙雌凤,杳之何许?丝絮繁乱,天亦凄迷。醉起也晚,斜阳若曙,入窗映帘,断梦残语。愁如铁网,绞取珊瑚,海阔天宽,不知所处。衣带无情,有窄有宽,春烟自碧,秋霜自白。研丹掰石,上天不知,愿得天牢,锁我怨魂。罗衣弃箧,单绡走起,琤琤佩玉,冷衬香肌。今日东风,不胜惆怅,化作幽光,入之西海。
数年前,柳枝父亲的运粮船在洞庭湖遭遇风浪,人船俱没。消息传回洛阳时,也是一个风光冉冉的暮春之日,那一日,春风更加温润,春光越发绵密,而父亲的魂灵则无处可寻,这是最好的季节,吹来最坏的消息。
柳枝母女向每一个见证的人询问,打听具体而微的情节,就像是蜜蜂遍历每一茎青翠上的每一朵花,但这对可怜的孤女寡母,无法合并出失事的情形。
柳枝在桃林以西远望了多日,日出东方的暖蔼笼罩过她的执着,日落西山的迟辉涂抹过她的悲凄,没有人从远方归来,她向着西来的洛河追问,死亡到底有多远?东去的逝水没有回响,无边的柳絮瞬时飞起,四方天空凄凉迷茫。
柳枝饮尽最醇烈的酒,在不知几日后一身干裂地醒来,绚烂虚弱的光线映在帘子上,一时不辨是半落斜阳还是初升曙光,转念之间,梦的断片和夜的残语无凭浮现,那是她与父亲少有的欢乐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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