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入朝以来,一无世交提携,二无门第荫护,除去一腔热诚,全凭勤勉才走到今日。三更灯火五更鸡,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哪里会轻易累得?”
他本就相貌清俊,不过平日不假辞色才令人望之生畏,一旦和颜悦色起来,还真有些文士青衫、温润如玉的味道。
踏马案牵涉甚广,如秦佩这般的微末小吏都常通宵达旦,而他作为一部侍郎又该是如何心力交瘁?思及于此,秦佩不禁心生几分敬意,先前对这个阎王面酷吏的成见渐渐消弭。
“侍郎大人的想法……”秦佩思量再三,缓缓开口道,“殿下自是清楚。可朝中人事错综复杂,又哪里是对错是非就可解释清楚的?大人嫉恶如仇、为民请命,下官很是钦服,可若是最终殿下投鼠忌器,以怀柔之道处置,还请侍郎大人稍安勿躁,切不可因此便……”
刘缯帛倦怠看他:“投鼠忌器,殿下顾虑豪门世族,难道就不怕寒了天下寒门士子之心?”
秦佩恳切道:“欲速则不达,尤其是士族寒族分立之事,更是要徐徐图之。殿下绝非昏聩不堪,罔顾民意之主,只是时机未到,若是处事过激,反而坏事。”
刘缯帛瞥了他一眼,笑道,“想不到你平时看起来冷情的很,对殿下倒是忠心。你多虑了,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到底在官场跌怕滚打十余载,我刘缯帛自知本分,定不会自不量力将自身搭进去。”
见他想的通透,秦佩也不再多费口舌,躬身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已是宵禁时候,长安城一片清寂,唯有月华如洗,雾霭沉沉。秦佩屏退下人,独行于青石道上,心中无悲无喜,空空荡荡。父母双亡,异乡求学,仿佛世间可笑可叹可悲之事愈来愈少,直至万事万物于己都再无牵连。
踏马案中的死者,身后万人为之忿忿,朝野为之动荡;而踏马案的嫌犯,亦有血亲朋党为之奔走,父母家人为之垂泣,可他秦佩呢?这世上可还有人真心为他遭际感怀,为他哀乐挂牵?
义父兴许会,可前尘往事在先,他永远将是他父亲的影子,义父喉中的骨鲠。
轩辕晋朱子英陈忓或许会,但他于他们不过是一泛泛之交,可把盏同欢,可共商讼事,仅此而已。就算他秦佩某日殒命,他们至多哀挽一时,随后还会有赵佩,李佩接替他如今的位置。
正自惆怅,忽而一个身影极浅极淡地萦上心头,影影绰绰仿佛近在咫尺,可偏偏就如云山雾罩般看不真切。
秦佩摇摇头,想将那身影甩出脑海却听有人在几步外轻笑道。
“以环当真好兴致,子夜踏月不谈,还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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