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朝,朝中大事尽由中枢几臣协同诸王处置,而若有各执一端、至关重要之事,则均由赵子熙独断。
常有人云,德泽三相中,周玦善谋,顾秉善为,而赵子熙所长,恰恰是断。
正是因此,无论当年轩辕昭旻御驾亲征,或是如今轩辕冕抱恙,对天启数万万黎民百姓并无多大影响,真正关注御座归属的,仍是这些进士出身,一辈子汲汲营营在青云路上的大小官吏。
这日秦佩正在衙门理事,忙得焦头烂额,刚欲出门再去甲库翻找,却被刘缯帛唤住。
“秦佩,这里有你的帖子。”
秦佩接过一看,与上次雍王曲池饮宴的花笺不同,这张帖子更是雅致——大片留白,仅在边角处以淡色水墨描了朵盛放牡丹,似是名品青山贯雪。1
花笺正中则书以行草——颍川七不登,野气长苍莽。谁知万里客,西京独长想。2
此乃前人之作,讲的是战乱之后,中原田园荒芜、生民流离的破败凋零之景,以此诗作柬,主人当真算得上别出心裁。
“今日大朝后,赵相托我相告,”刘缯帛蹙眉道,“初十休沐,他将开家宴于永宁坊宅邸。”
见秦佩迷惘,刘缯帛不禁低声提点道:“虽是家宴,可我观他颜色及这张帖子,怕是不止他族中子侄,多半还有其余世家故旧。”
刘缯帛不满士族日久,虽早知赵子熙对秦佩有提拔庇护之意,可当真见了本出身寒门的秦佩被士族拉拢去,还是有几分不快,于是面色难免有几分阴沉。
可惜秦佩惯来是个不会看脸色的,只见他久不见悦色的面上竟难得有了笑意,振奋道:“恩师定然已阅毕十三策了。”
“哼。”见他纯然欣喜,刘缯帛一肚子教训的话憋在心里说不出来,最终只好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对自己得罪了侍郎大人毫无所察,亦或者满不在乎,秦佩立即写了回帖差小厮送去。
他隐隐有种预感,过了初十,士族对储君的态度,或许将不再摇摆。
七月初十,宜祭祀、出行、会亲友,忌纳彩、求嗣、嫁娶。
长安物贵,居大不易,若无一定资财,想在长安安宅落户几乎是痴人说梦。而两市一百零八坊更是尊卑分明,上下有别,有南虚北实、东贵西富之说。譬如秦佩所居永兴坊便多为高官能吏,原先的中书宰相黄雍、天启朝唯一的尚书令顾秉、户部侍郎孟尧、鸿胪寺少卿吴庸均居于此处;王侯贵胄则多在入苑、胜业二坊添置宅邸,当真是冠盖满京华,只闻车马嚣了。至于安仁坊则极为特殊,此地多为皇帝乃至诸王外家所居,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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