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杂乱的脚步声冲了进来,秦佩再来不及耽搁,几乎是木然地从院中偏门奔至衙门内的密道,身后有愈来愈近的脚步声,胡人唧里哇啦的吼叫,还有箭矢破空之声……
秦佩闷哼一声,捂住自己左臂,本就是瘦弱书生,夺命狂奔一路,早已是强弩之末。嘴巴如同死鱼般张合,呼进的热气让整个肺腑都灼热地隐隐作痛,秦佩双膝酸软,几乎再坚持不住,只想停下歇息。
可他不能,一想起还留在前堂的陈忓,他便是力竭而死也不能停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一个时辰,许是一日,又许是一世,他听闻有人惊惶不已地喊叫。
“秦公子!”
秦公子是谁?秦尚书家的王孙公子,尚书省的微末刑官,还是东宫太子的至交好友?
“反正不是我,我不过是个狼心狗肺的突厥奸细留下的孽种,哪里值得那么多人为我去死?”失去神识前,秦佩不无恶毒地想。
“以环,以环?”
秦佩再度睁眼,就见轩辕冕忧心不已坐在一边,周遭除了怀恩,并无旁人。
轩辕冕见他神情木然,心下一紧,“快宣御医。”
“不必。”秦佩挣扎着坐起身,左臂已被包扎过,虽痛楚难免,但显然并无大碍。
轩辕冕微阖凤眸,低声道,“仲秋孤对你说过什么,你忘了么?整日行踪鬼祟,竟还让暗卫都离了身,如今惹出这么大的祸端,你知不知道……”
“够了!”秦佩眼中一片空洞,哑着喉咙道,“你别责罚恨狐他们,是我一意孤行,太托大了,还累得……”
轩辕冕蹙眉道,“以环,此非你本意,陈忓……确是个舍生取义的忠良,孤定会令人安排他身后之事,断不会让他枉死。想来他生前定将妻儿老小托付给你,你唯有好好将养,日后才能不负他所托,还了他这份恩情。”
好半天都无人言语,秦佩只坐着,一动不动,他素来是个执拗的性子,如今陈忓为他而死,心内还不知是如何的悔恨自厌。思及此处,轩辕冕抬起他下巴,定定看进他眼里,冷声道,“世上的事,但凡已经尘埃落定的,都如同东逝流水,无论你如何哀挽,如何自毁,都已经无济于事。人死不能复生,就算你秦以环如今用三尺白绫投缳吊死在这里,又能如何呢?陈忓到底是回不来了,你懂孤的意思么!”
秦佩抿唇,眼神慢慢有了焦距,却是刻骨的痛心绝望。
不知是否是那琉璃般的眸子太过易碎,还是秦佩的呼吸过于紊乱清浅,轩辕冕又凑近了些,二人几乎是鼻尖抵着鼻尖,气息相闻。
“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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