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建,背后是悬崖绝壁,站在此处屋顶犹如凌空望渊,举手就可触摸天际,脚下烟云缭绕,云深如海,丛峦耸翠,一个不慎跌落下去,便是尸骨也打捞不到的下场。
彦卿颈后发寒,却听得那耿少潜镇定自若地说道:“你看这蜿蜒万里的山川相缭郁郁苍苍,万千铁骑踏不进来,山庄之内,芸芸众生朝生暮死平淡和乐,外界的生老病死苦将引不出去,你又在忧虑些什么?”
耿少潜说完这些话救将他放了下来,看着他不知道是害怕、呆滞还是思虑的样子,最后淡淡说了一句:“这些话原本不应说得,先生因为少庄主而进连横,亦是因为少庄主而留在连横,连横山庄是什么样你也都看在眼里,以后该是如何,还请先生好自为之,另外……”耿少潜像是怕彦卿还不够明白,下了最后一剂猛药——
“在你离开京城的时候,朝廷已经发丧,耿敬公自戮以示清白,彦家,已经没了。”说罢,将一张带着玉玺大印的皇榜丢在彦卿面前,走开了。
“你说什么——”恍若晴天霹雳,彦卿抓着手里的皇榜看了一边又一遍,大印是真的,顿时跪坐在地上,脑海里想起的,尽是父亲耿敬公生前对自己严厉而关切的音容样貌。
“先生走吧。”
一个人走到他面前,彦卿收起满脸的脆弱,仰头一看,却是一张熟悉的脸面:“利一?他说的是真的吗……”
利一没有解释的必要,那张皇榜已经说明了一切,而将一托盘的麻衣孝服交给他:“丧礼已经过了,这是耿总管让我取来的。”
彦卿猛地扯开丧服穿戴在了身上,朝着北方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头,双眼通红,眼泪却是再没流出来。
彦卿跟在利一身后,绕过大堂后苑,却见利一在一处院落前停了下来,“到了吗?”
“这是少主的院子。”利一说,“少主目前还没有醒来,我们三个如今已是主上赐给少主的贴身近卫,亨一的伤不重,但是必须留在少主身边等他醒过来之后再行处置。”
彦卿从利一的话语里陡然明白了几分连横山庄处事的原则,在看着那方正的匾额上“若水院”的三个字,若水生华,心里便不由生出几分感同身受的忧怨。
“先生可要进去看看少主?”
“不,不用了。”彦卿摇摇头,跟着利一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