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下。
一边撞门,一边写书。争时夺刻,电光在天边游走,照亮女郎苍白的面孔。
再次一声巨大的咚声!
震动极大,仆从被那震声甩了出去,撞到书架上,墙上挂着的棋盘古琴噼里啪啦全砸在他身上。他从地上爬起来,看到程漪额上渗了血,将竹简从书案下拿出来。程漪将竹简给仆从,说:“从后门走,你快马去墨盒,务必把消息亲手交给你们三郎……长安危在旦夕,求他施救。”
“殿下您、您不跟我一起走吗?”
程漪摇头:“我父亲要捉我问话,不会杀我的,放心。你走吧,我为你争取时间。”
她语气太淡然,仆从本来就没主意,自然听信了她的话。本就吓得魂飞魄散,仆从没命地去马厩牵了马,从后门逃出去。他骑着马在长安街上奔跑,在电光密雨中逃亡。渐渐的,他看到大批大批的军队开始调动。他更加害怕,骑马逃得更加快。他身上有昔日江三郎给他的令牌,要他有要事时可出城。城门在夜中开启,仆人回头,看到江家的方向,大火冲天。
他愣神地回望。
开门的小兵没好气地喝道:“看什么看?!”
仆人小声问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小兵随便说道:“江家私藏逃犯,方才长官带人去了。现在看那里大火,那个逃犯应该被烧死了吧。活该!”
仆从怔然久望,在小兵不耐烦地催促中,骑马出了城,将长安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这场大火,结束了程漪最后的性命。
不是如小兵猜测的那般被逼死,而是程漪自己选择死。她放火烧了书房,雨没有熄灭大火,火反而延伸到了整个江家。她将书房的门窗从内锁死,自己坐在书房中,看着燎原大火从身边起来。
她也不想烧江家旧宅,可是她更不能落在自己父亲手上。
她一生强硬,不和人低头。她在长安大势中起起伏伏,然她至死,都不向自己的父亲低头。
她性格如是,强了一辈子。
唯一后悔的,也不过是少年时没有向那个人低过头……
火光寥寥,烧在骨肉上。她觉他不会来,她知道他永不会来。然她幻觉中,仿佛看到江照白的背影。她禁不住走向火海,万般痛楚加身。然哪怕有一丝走向他的可能,她都想试一试。哪怕,只是自己的幻觉呢?
火卷上衣袂、发丝。烈烈燃烧,门外是将士们的唾骂与吼声。他们说服着书房中的人,他们开始撞门。门开时,只看到火中的人影,被火完全吞没。女郎端坐,像是不知疼痛一样,一声都没有叫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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