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济站在跟前端详了片刻,眼见嘲风弄月、拾翠寻香一幕幕景别滑动,半晌疑道:“是我丈人?”钟杳微微颔首:“嗯,看来他刚离去不久。”
当时西门庆第五妾与陈敬济私相暗会,而大姐住前厢,花园在仪门外,又为敬济偷情作地步。见得西门四泉一味自满托大,意谓惟我可以调弄人家妇女,谁敢狎我家春色,全不想这样妖淫之物,乃令其居于二门之外。墙头红杏,关且关不住,何况于不关。金莲固是冶容诲淫,西门庆也亦是慢藏诲盗,固不必全归罪于陈敬济。
按说敬济戴了眼纱,望乡台上应无人识得。可两人生前在府内多年歌宴同席、事务礼柬,人情往来,雁痕留影,身态语声早已熟稔,因而不露面也被西门庆疑睇住了。
钟杳陪他驻足停视了片刻,只见雾中妇人拿酒多送了胡僧药进西门口内,以后事便玉山自倒一发不可收拾。敬济暗暗心惊,没曾想还藏有这层缘故,不禁脊背生凉,低头不再观察。
“嘎──嘎!”蓦地一只乌鸦飞过望乡台,在台上盘旋两遭,径直落在钟杳身旁石栏杆。遍体泼墨,唯有两只煞白怪眼圆睁,直愣愣一眨不眨,看钟杳盯着它,尖喙一张递出份书帖来。敬济和他隔得不远,看见钟杳打开书帖,上面竟是一片空白。
然而钟杳仔细查看着纸面,仿佛有什么重要消息。确实非敬济所见,这种乌鸦是判官司的信鸟,纸上的内容也只有司里人士能分现出字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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