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道:“那要拖到什么时候?难道还要拖个一年半载?那么我岂不是就要在这里呆上个一年半载才能出去?!”
金玉延叹道:“这种事情不好说的。”
一个路过的狱卒插嘴道:“毛公子,你且耐心等着吧,看见里面那个牢房的白胡子老花子没?他是景闲十三年被抓进来的,府尹都换了不知多少届了,还没审呢。”
毛九洲气得不行,一拍栅栏,上面就扑落落掉下些灰来,狱卒道:“我的小爷诶!你轻些!!要越狱咋的!”
金玉延对毛九洲道:“我会尽量促成案子早日开庭,然,我一届没有功名的状师实在是势单力薄,对方乃是朝廷清流党的骨干蓝家,恐怕此事不好办,除非……”
毛九洲叹道:“除非我们这边能找到一个比蓝家更大的靠山是吗?”
金玉延道:“公子果真是个明白人。你懂的。”
毛九洲恨恨道:“难道无权无势就不能打官司了吗?”
金玉延道:“不是不能,而是自古官字两个口,端的看你怎么说。人治之下必然如此。”
毛九洲道:“不是还有法嘛!”
金玉延道:“法?那也是人定的,是给人定的——公子你年纪还小,有些对社会过于理想化的期待也是可以理解的,然,这就是现实,这才是现实。说句并非邀功的话,若接你这案子的不是我金某人,怕公子此刻就不能全身毫发未伤地在此愤慨世事了。轻则伤重则亡,若有冤情也只得到那边说给判官听了。”
毛九洲不语。
又过了两天,毛家送饭的仆人后来跟来了位神秘的客人,他戴着斗笠,不露真容,为了这装扮进门时仆人还特意多塞了过路费给狱卒。
这斗笠客进得牢房就抬起头,露出海盗似也一只眼罩,用余下的一只眼打量环境。
这京兆大牢说是数十年前曾经翻修过,然,看着有百十来年没捯饬过了,装修风格秉承传统,该黑的黑该暗的暗该腐朽的腐朽该发霉的发霉,内外贴着宣传图片,上书:遵纪守法,否则……。之下配两幅图,第一幅乃是小雏菊,旁注“入狱前”,后一幅乃是一颗中心仿佛宇宙黑洞般黑黝黝的大向日葵,旁注“入狱后”。
每一个刚到此地的犯人见到此图无不战战兢兢牙齿打战脸色苍白几欲昏厥。斗笠客一看之下脸色也有点不好,不怕别的,他家儿子实在是长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孩子在这里受了苦……
毛九洲在接过仆人的饭桶之后抬头又见斗笠客,大吃一惊,差点脱口叫出一个“爹”来。
父子俩相对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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