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听了先是沉默,又问他:“是否要回去确认一下夫妇的安危?”
梅尧君却说不必。
初九平日觉得自己不能理解梅尧君奇葩的脑回路,这时候却莫名的与他心意相通:白骨森森的真相总是比不过镜花水月来的温柔,察察不如昏昏。
梅尧君舔他的唇瓣,他也笨拙地回应,亲吻持续得很长,仿佛要借此来确认彼此的存在。这种湿润而柔软的触碰像蜗牛伸出的细小的触角,试探性地、小心翼翼地来感知全然陌生的爱情世界。
这是他们都未曾涉足过的世界,每迈出一步都是在探险,直到在黑夜里握住彼此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鸿门设宴
江白向来给沉檀宫的部众待下宽厚的假象,他仁慈到不像一个魔教教主,而是书塾里的教书先生;教书先生尚且要打人板子,而江白就成天坐在他那张躺椅上,几乎连手指头都不动一下。
然而,江白亲近的下属都知道,江白此人心里有条线,若在线里,任你如何动作他都无动于衷;但当行为一旦越界,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这样的人是格外可怕的,因为他无所表示,其余人不得而知他的那条线在哪里,只能分外地小心翼翼,时刻地胆战心惊。
凌左这般从地狱里爬出来、身上尚带着腥膻味的恶鬼都对他万分敬怕。
凌左从垂髫之年就开始习剑,冬寒抱冰而夏热握火都不在话下。二十余年,心中只有这么一件事,终于在剑法上卓有大成;自效命沉檀宫以来,未曾败于谁人剑下。今日的出师不利令沉檀宫上下都颇感意外,凌左虽然面无表情,但“偶尔路过”的洗春秋告知江白要召见他时,心中亦是不甚宁静。
沉檀宫建造在地下,山石破,甬道通,厅堂星罗,房室棋布,回环迷离,不知西东。石道两侧别着火把,蜡油的气息弥散在干燥昏暗的狭小空间里,细微的火花爆裂声在这片死寂里格外入耳。
洗春秋喜爱遮遮掩掩,一顶兜帽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紧闭着的嘴唇和线条尖锐的下颌,说话也鬼气森森。他在凌左前面带路,话都不曾开口说一句。凌左颇瞧不起他,他知道洗春秋这人只是色厉内荏:功夫不入流,一心扑在爬到江白床上去这件事上,并且十几年都没有得手;在沉檀宫多年无功无过而已,还对自己的处境有落草为寇的忧愤。他与洗春秋在沉檀宫分庭抗礼,心里也互相蔑视着,只是碍于江白都不敢有所动作。
行了不知多久,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