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只需一根手指头,就可以将他推回万仞深渊。所以,他比任何人都畏惧饥饿寒冷和死亡,更比任何人都厌恶软弱和失败。他不愿回到那个幼时的深渊,尽管亡命江湖不啻是从一道深渊走向另一道深渊。
二十年前,沈萧疏在江湖掀起一片血雨腥风后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来历不明的江白。凌左对沈萧疏无爱无恨,十几年日日夜夜的苦行般的修习磨光了他生命中所有的柔和与鲜亮,把他打造成一把令人闻风丧胆的杀人利器,他并不在意自己的主人是谁,只关心通过不断的、重复的杀戮来向主人证明自己的无往不胜。
所以洗春秋不能理解他,他们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人。于洗春秋而言,武力不过是众多手段中的一种;而于凌左,武力本身就是目的。
初九也不能理解他,在初九看来,世间没有任何事情值得追逐;而最重要的是初九早就把他忘到不知哪里去了。所以对他的出现表示出极度的讶异。
凌左从天而降,初九看他眼熟,可只有几个月前一面之“缘”,所以一时没想起他是谁。反倒是叶檀心格外紧张,偷偷对初九说:“我看这人来者不善。”顺便悄悄躲到初九身后。
初九经叶檀心一点拨,终于想起来这不就是那个想劫走熊孩子的人么;熊孩子早回家去了,他再次出现总该不是为报一剑之仇吧?
凌左直勾勾地盯着初九的腰间,道:“拔剑。”
初九一愣,低头看向阙一,将它往后推了推,问出一个幼稚的问题:“你是何人?”
凌左仍道:“拔剑。”补充了一句,“让我一观。”
初九尚在踌躇,猪队友叶檀心在旁撺掇他“财我所欲也,命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破财免灾者也”,让他把剑交给凌左。初九被他念叨得头疼,觉得果然天底下的有钱人几乎都是一个样子,事多嘴碎,要不是自己捷足先登,叶檀心和梅尧君简直堪称天作之合。
凌左失却耐心,出剑指向初九,道:“你不愿示剑,那我便杀人夺剑。”
初九吓了一跳,道:“壮士莫急,以和为贵以和为贵,有话好好说。”说着解下阙一,远远地呈给凌左看,右手却紧握着剑柄。如果凌左夺剑,他便可即刻拔剑反击。
然而凌左并不动作,凝视着阙一若有所思,而后又突然冷笑,自言自语道:“此剑怎么会在他手中?”
他笑起来比哭还可怕,说的话也没头没尾,初九心中防备,可叶檀心竟直截了当地询问凌左,“壮士知道此剑有什么来历?”
凌左不回他,反而看向初九,寒声道:“沉檀宫前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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