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没有住过?这一想,梅尧君才发现无处不是回忆。他脑海中充斥着这些不合时宜的、毫无益处的过往,如坠迷宫。
房室修洁,应是被人事先打扫过。床上垂着幔帐,衾枕被盖无一不备。初九解释道:“梅公子你便宿在此处。那位少侠身上有伤,大夫进进出出,多有不便,于是安置在东厢房。”
梅尧君忍不住出言讥讽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此话果然不假。一年不见,初九道长成了观主不说,行事也面面俱到滴水不漏,令我颇感意外。”
他说话刻薄,初九也不往心里去。再吩咐了两句,便要告辞。这会儿梅尧君才有些急了,却又拉不下脸留他,正手足无措,见初九已经迈出了门,梅尧君脱口而出道:“初九。”
初九回头,面露疑惑。
梅尧君顿时话刚到嘴边又咽下了,改口说:“山上太冷,再加一床被子来。”
初九道:“不刻便有人送炭盆过来,梅公子不必烦忧。”
梅尧君点头,坐到身边的椅子上,用余光看初九背影。等到初九从视野里彻底消失,梅尧君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扒着门往外看,可初九已经走出院门。梅尧君生出一股无名之火,恨不得冲出去把初九拖回来,但终于是没那个贼胆,又重重坐回去了。
初九攥紧衣襟,踉踉跄跄走到一堵僻静的墙后,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一手死死捂着嘴,一手撑着墙面。口中咳出的鲜血滴落到雪上,分外扎眼,好在此处僻静,不常有人经过。
初九正用手背揩去脸唇上沾的血迹,听见有渐近的脚步声,一惊,眼前出现的却是十八的脸。初九松了一口气,对十八道:“十八,扶我起来。”
十八毕竟年幼,两人均费了好些工夫才让初九勉强站直了身体。
初九喘着粗气,道:“回房。”
风渐渐大了,乌云黑沉沉的,仿佛就压在屋檐上似的。初九心想:恐怕又要下雪了。初九以前修行时,尤其喜欢下雪,雪天总是格外安静,此时若能闷头睡个大觉,则是再好也没有的。可惜师父管教严厉,无论冬夏,每日不及五更天便要起来。现在终于能由着他睡到什么时辰,但每逢下雪天,旧伤总会肆虐一番,周身的疼痛令他难以入眠。看来人只要活着,总有少不了的折腾,初九思及此处,长长地叹了口气。
素来寡言的十八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师父,你要死了么?”
初九低头想了一下,道:“或许罢。”
十八又问:“死很好么?”不然,父母哥哥还有初九为什么都要死。
初九笑道:“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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