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梅尧君不假思索:“回房。”
正是辰时,夜间的寒气还未消散,又升起遮天蔽日的浓雾,天地间充斥着湿润的寒意,令人有寸步难行之感。而梅尧君脚步却是极快,甚至连两颊也因此微微泛红。若只是要回房,是不值得梅尧君如此的,陆竟想,梅尧君应是急着去见初九。
回到院子,却见初九的房门紧闭着,梅尧君一怔,恰好遇见十八从旁经过,陆竟会意地拦住他,问道:“小孩,你家观主呢?”
十八道:“观主不在。”
“那是去了哪里?”
十八只道不知,然后游魂般地走开了。
梅尧君对着那黑洞洞的窗户看了半刻有余,抬脚便往外走,吩咐陆竟道:“我四处走走,你不必跟来。”
梅尧君说是四处走走,果真便漫无目的地在清微观溜达。说来也是奇怪,事情未解决时,他比谁都焦急,如今事情终于了结,反倒心平气和起来。
天气依然是冷,不远处的景物都半陷在稠白的云雾中。雪是白的,天是白的,云雾把天与地连成一体,正是一片鸿蒙未开的混沌景象。恍惚间,梅尧君不知自己行到了何处,抬眼只见微风鼓动着浩浩的雾流,向幽深的山涧涌去。山崖边,一棵老松,一方石几。有人拍净了石几上松软的积雪,盘腿坐于上方。梅尧君仿佛看到蔼蔼蔚蔚的浓雾在瞬间消散,天地山川骤然分明,混沌初开。而耳边烟云涌动、鸟兽啼鸣的声音也静了下去。梅尧君宛如踏入了一片宁静而欢喜的境地,这片境地,除开他与初九,再无其余人事。
作者有话要说:
☆、捉奸
白雪覆地,梅尧君宛如在一场柔软的梦里跋涉,越是往前,便越接近清醒,而至梦醒,一低头,是初九苍白冰冷的侧脸,像是用夜间落下的新雪捏成。
或许是想什么出了神,初九此时才后知后觉道:“梅公子?”他抬起头,隐隐带着笑意,安稳而迟钝。这种微笑往往能在半梦半醒的人脸上看到,正如一个象征:他总是游走在梦与醒之间,又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因此无处可去、浑浑噩噩,不像梅尧君,梦得入迷、醒得彻底。
梅尧君像是有意回避,快速地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投射到眼前浩渺的苍烟云海中。“今日你为何没去?”自然指的是方才一会。
初九道:“去亦可不去亦可,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贫道便没有去。”
这个回答无可辩驳,梅尧君挑了挑眉,道:“事情了结了。”
初九愣了一愣,才道了声“哦”。
梅尧君看见他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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