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无路可走。”初九起身,推开卧室北窗,刹那间,房内陡然一亮。梅尧君步至窗边,目之所及皆是覆山晴雪,柔软地绵延开去,再一细看,山峰却渐渐显露锋芒,方才所见之柔和的轮廓不过是云环雾绕下的错觉罢了;山峡有如刀削,直起直落,毫无转圜,下半截埋在瞬息万变的云海之中,不能辨其深。而这座寻常院子,堪堪落在万仞高崖之上,北是峭壁奇峰山河壮阔,南却是清净道场寂然无波,敢兼纳世间两种极致,也不知百年之前落身在此的道者究竟是何等胸怀。梅尧君看得愣住,初九却习以为常道:“因北面是万丈悬崖,失足便是尸骨无存,显然是绝境了,不知其中关窍之人对此地断然不会设防。实则崖间却有一条天然洞穴,通向后山。不知是哪一辈的师祖,见此奇景,取绝境逢生之理,建造于此。”
梅尧君打断他:“既有此出路,那你为何现在才说?这几日平白让那些宵小作威作福了!”
初九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噤声,道:“外人不知始末,但几位师叔却是知道的。前几日,贫道心中拿不准师叔是否会将此处透露出去,故不敢冲动行事,直到今日仍不见动静,应是众师叔一致守口如瓶了。”
梅尧君丢开他的手,翻了个白眼,道:“没想到那些牛鼻子老道原来识得好歹。”
初九有些歉疚地一笑,道:“这几日委屈梅公子了。”
梅尧君两颊又是滚烫,他避开初九的目光,支吾道:“其实也……也不算委屈……”
初九又道:“只是洞内曲折环绕、岔路甚多,若不识得路,恐怕两三日光景都绕不出去。”
梅尧君不言语,把目光投进烂漫的云海里。
初九见状,连忙说道:“梅公子不必担心,我会让十八替你引路。”
“不必,”梅尧君道,“你详细告诉我路线即可。”
初九摇头,道:“梅公子有所不知,这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可十八一介孩童,若路上有个好歹,我如何担待得了?”
“梅公子不必担心,待到目的地,让十八自行原路回返便可。“
梅尧君迟疑半刻,缓缓说道:“那便依你所言。”
掌灯时分,天又开始零零星星地落下小雪,冻硬的雪地长出一层绒绒的新雪。初九道:“雪势再大,恐不便行路,梅公子还是即刻启程罢。”
梅尧君抬头望向窗外浓黑的天色,风呜呜作响,他心里不禁掠过一丝犹疑。再回头,屋内只燃着一盏油灯,分外晦暗,初九的面目只能隐约地看见,是一如既往的神情,既不忧伤,也没有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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