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风霜寒暑不相欺。
县太爷觉得这种日子过着还不错,真想就这么过下去。然而他面皮薄,一看见那个笑出了一片澹然云烟的道士就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脸又红到脖子根。
一日下起了大雨,夏天的雨都是这般突如其来。天低云垂,青黑色高高低低的房顶仿佛在亲吻着浓云的脚底。
县太爷没带伞,站在衙门大门前的屋檐下,等雨势变小。
一把大红色的油纸伞拨开雨幕,渐行渐近,伞下是笑盈盈的道士,他说:“贫道算到今日有雨,便拿着伞在前面的街口等着。”
县太爷不说话,脸被油纸伞衬出格外的红。
回到家,桌上摆着两碗芥菜羹,上面撒着些许葱花油盐,清香爽口莫过如是。
县太爷低着头,挣扎了许久才说:“……你弄脏了我提亲的衣服。”
道士说:“我赔你。”
县太爷又沉默了好久,“你……赔我一个媳妇儿吧。”
县太爷娶了个男媳妇儿,这事县里的人都知道。
县太爷娶了媳妇儿之后,果然就不再啃窝窝头了,每天等着男媳妇儿给他煮粥喝。
他两袖清风,一贫如洗,家务却□□持得井井有条。平淡安乐的日子,让神仙也要羡慕。
不知道从哪里传出去的流言,说县太爷的男媳妇儿原来是做道士的,以讹传讹,众人想,这道士该不会会点什么邪魔妖法吧,不然怎么把穷酸迂腐、老气横秋的县太爷拾掇成这幅模样?
县太爷多少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回去对道士说:“他们说你是妖道。”
“……”
县太爷低下头,若有所思,“我也觉得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
在哪里见过你呢?
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在破蔽的江南小镇,在金碧辉煌的两京,在白雪覆地的华山……江头千顷雪色芦,芦苇荡里,乌篷船上,紧紧拥抱着的两具炽热的身体。
又是一年春深夏近,院子里的木香和蔷薇开得如火如荼,迎风招摇一片烂漫的香海。
县太爷蹲在庭除上读公文,偶尔抬起头来,看向这棚淡黄浅红。他长久地凝视,仿佛要越过眼前的花团锦簇看到百年之前。百年前,有人在这里埋下了几块焦黑的老根,它们吸风饮露、扎根抽芽,在日光有绵绵情意的注视下渐渐伸展开柔软的青翠的藤蔓,直到变作眼前这片馥郁的云霞。
叫卖声、嬉笑声、风声、虫鸣鸟叫声……宁静安乐的小镇,仿佛一百年都不会有任何改变。花相似,人相似。
道士从屋里出来,手里捧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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