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他决定了的事情很难改变,只失落道:“阿步不想我也跟去,对吧?”
高湛无言,被对方说中心中所想,无法反驳,只觉得此生唯一对不起的,就只有这么个孩子,搁在心窝里,拿不起,放不下。可他也不敢带长恭出去。呆在皇宫暂时有灵药吊着,御医照看,尚能压制毒性,若在外面,就凶险许多了。
只听高长恭叹息道:“我知道自己去了也是累赘,不如在这里帮阿步照顾纬儿。我等着你回来。”他深深看着高湛,专注描摹他的五官轮廓,要把这人的容貌刻在心里。
我等你回来。
说出这话的那一刻,他们并不知,这一去,就是河山崩塌,国失民丧,良臣尽,奸佞出。
物是人非。
此刻,离愁别绪似那邺城外层层叠叠的远山,千重万重。
红烛泣泪,暗香销魂。
高长恭死死抱住高湛,窝在他胸前,不言不语,慢慢的水渍染湿高湛胸前的大片布料。
高湛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撕成一缕一缕的,连在一起,这头在身上的孩子手上,那头飘向未知的远方。从此以后,这缕线便要经日晒雨淋,风吹雨打,牵挂着,疲累着,奔波着,疼在两个人的心头。扯一扯这边,那边疼,那边受了苦,这边也难过。
从此以后,高山远水,难见心上人的容颜;万里苍穹,难闻心上人的声音。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累受冻,胖了还是瘦了,每逢佳节,独对一樽酒,独剩一轮明月。
高湛抱着怀中的孩子,也渐渐湿了眼眶。
他从未离开过的孩子,从未远离视野的孩子,一直放在心尖上的爱人,这便要暂时丢下他一人,远赴他乡,万里飘泊流浪。
红烛短一截,夜就短一些,时间越来越少,拥抱越来越紧,若是能把彼此揉进身体,化进骨血里,走到哪都有一块暖烘烘的地方,再不担心分离。
天统元年,太上皇密诏新皇高纬、段韶、斛律光、和士开等人,不知谈什么谈了一天。次日,大齐太上皇高湛悄悄消失在邺城,对外皇帝宣布太上皇礼佛吃斋,不见外人,兰陵王高长恭陪同,日夜榻前伺候。
那天,高长恭没有去送他,只把自己一贯戴着的面具递给那人,摩挲手中从未离身的玉佩,独坐一整天。
天统元年四月初,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太上皇高湛带着数名心腹侍卫,马蹄疾驰,离开邺城,一路奔向西域。
他没想到的是,他一手栽培的太子,终究成患。
隐患
隐患
天统三年七月。距离高湛离开两年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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