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侄,而不是应当手足情深的姐妹。
久而久之,这段额外的亲缘究竟是怎样,便模糊了。等到伏城出生,他叫她小姨也不是,叫她表姐也不是。后来还是希冉说,你直接叫她的名字就行了。
此刻希遥旧事重提,默然想着,她究竟是伏城的什么人呢?
照旧没想出个头绪,伏城却读了她的心,忽然笑道:“哎,希遥……”他顿一顿,耐心等她从沉思里回过神,“你说,我到底该叫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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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遥想,这句话的语气可真像从前的她。也不知道是谁教他的。
路边商场外的霓虹灯趁着夜色溜进车窗,伏城的脸颊上光影闪动,发梢水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干了。
希遥忽然想起不知多少年前一个盛夏的下午,苍白昏暗的医院走廊,她坐在医院喷了消毒水的椅子上。
那时候她不到十二岁,穿着市立初中的校服,两束麻花辫垂在胸前。椅子很高,她触不到地。只好两只脚腕相互勾住,前后慢慢荡悠着。
膝头摆着一张数学试卷,一道方程题她怎么也解不对,急得咬着笔杆捋思路。
空旷而寂静的走廊里只有两人,一个是她,一个是坐在她对面,与她相隔一条走道的伏子熠。
他是沉默静止的,不急不躁,目光定在她的胸,不知是在看她的分叉的发梢,还是她辫子上绑的浅黄色蝴蝶结。
直到产房里撕裂的痛呼骤然加大,走廊里回荡着鬼嚎般的声音。婴儿的啼哭紧随其后,希遥咬着笔猜想,大概是个男孩。
六角木质铅笔涂了姜黄的漆,尾部包裹银色的铝皮,末端是红色的橡皮头。她将笔杆从嘴里拿出来,铝皮上皱巴巴的牙印,沾着晶亮的涎液。
护士出来报告喜讯,伏子熠起身的时候,她出声叫住了他:“哎?你说……”她笑眼弯弯,漫然勾起嘴角,“她知道你跟我上过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