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寒凉凄清的冷月,朱厚照微觉空燥稍安,至少,模糊了寂寥的影。
“陛下,这是今日清理乾清宫残迹的宫人拾到的。”张永恭敬呈上。
微熔残损的虎符嵌在暗红丝绒中,映了苍白的月光,幽幽泛着暗冷的铜色。这是元宵打算送与那人的礼物——禁军虎符。
朱厚照两指携起,透过破损熔漏的铜,点点月的寒凉淌入眼角滑向腮边,湿了颌。
'正德九年春正月庚辰,乾清宫灾。二月庚子,帝始微行。'
朱厚照站在墨底金漆的宁王府匾额下,朱门启,照璧掩庭深。
一袭淡紫的素颜女子碎步迎出,俯首盈拜,仪态娴雅。朱厚照微微点头,心下有些空廖:她,便是娄妃……
随了她步入后庭,但见白梅乱径,竹飒萧。
“陛下微服到此,想是早已倦乏,此处乃王爷寝居,闲人不得入内,甚是清静,请陛下屈就歇息。不巧王爷今早出门远行,臣妾已着人去寻王爷,相信王爷必会快马回转。”
朱厚照目送其离开,看她碎步盈盈,举止淑仪,唇角几不可见勾起一抹笑意:好个娄妃!端淑娴静,礼仪周全,却又点出自己此为微服,宁王府上下不会张扬,一切从简。宁王府再小,供贵客歇息的处所总不乏缺,把自己带到小皇叔的寝居,除了提点关于他们她并非一无所知之外,恐怕还有彰显她自己是可随意进出那人私密禁地的“亲.人”。传话去催那人归,除了表示深明帝心体贴周到,更强调她与那人不一般的关系!
朱厚照正待跨入卧房,回廊处一阵嘈杂。未及回身,腿脚被猛地扑住,清脆的童音响起:“父王,娘亲骗我,你根本没出门!”
“啊!你不是父王,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父王的房里?!”小儿眼瞪唇嘟,粉颊涨红,一手拽了朱厚照衣摆向外拉扯。
“橼儿,橼儿!不得无礼!”娄妃碎步疾走而来,拉护住那不知天高的孩童,福了福身道:“这是家中劣童,稚子顽劣,还望公子见谅。”
朱厚照挑眉望着一大一小疾走离开的的惶措模样,唇边的笑意越发的浓烈开来:娄妃!
以小皇叔的脾气,无论是如何亲近之人,如若犯错亦能翻脸无情。随意私闯入房的“儿.子”么?呵呵,这一大一小,倒是越发的有趣起来了……
朱厚照整了整心情,转身跨入门槛,见一切摆设仿若豹房澹兮阁,眸盈唇扬。
仰面躺入宽床厚被中,满满的是熟悉的气息,枕芯软厚松滑,飘出极淡的桂香……
“小皇叔,这陈年的旧枕,该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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